楚陽難得的在不是周末的時候回了家住。他還是和楚臨擠在一個房間，楚臨抱著手機窩在椅子上和周揚聊天，楚陽關了落地窗，靠在陽台上抽煙。

這幾天已經是深秋了，一到晚上風就開始大起來。楚陽頂著風，煙沒抽幾口，就燃到了過濾嘴。

楚陽已經很久沒抽煙了。大概從接觸潘旻臣起，不知不覺就把煙戒了。潘旻臣不喜歡煙味，還有慢性的氣管炎，刺激性的味道總讓他不停的打噴嚏和咳嗽。

楚陽總是捨不得潘旻臣難受的。

楚陽手裡夾著煙，護欄上放著他的手機。楚陽抽一口，便看一眼手機，等他抽掉四根煙，手機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等楚陽在風裡站了半個多小時，楚臨光著腳從椅子上下來，把落地窗扒開一條縫，探出個腦袋來。

「哥，別抽了。進屋吧。」楚臨自然看得出楚陽心裡有事，他看著楚陽著急把煙掐掉，又伸手來趕他回去。

「你快進去，外面風大。」楚陽揉了揉楚臨的頭，推著楚臨回屋，生怕自己製造的二手煙戕害了自己這個寶貝弟弟。

「哥。」楚臨攔腰抱住楚陽，撒嬌似的看著人。楚陽沒法，只得拿了手機跟著楚臨回到屋子裡。

「哥，你和旻哥吵架了嗎？」楚臨被楚陽摟著倒在床上。楚陽抽煙抽得猛，身上一股子濃重的煙味。

「沒有。」楚陽抱著楚臨在床上滾了一圈，懷裡的楚臨似乎胖了點，摸起來軟了一點。

「哥。」楚臨怕壓著楚陽的胳膊，便躺好了和楚陽並排躺著，他看著天花板，他知道楚陽也在看，「旻哥有事才來不了，沒什麼的。明年我還有比賽……」

「不是。」楚陽伸手摸了摸楚臨的腦袋，「臨臨，不是這麼回事。」

楚陽出神的看著天花板，雖然今天潘旻臣沒來看楚臨比賽，他心裡是有點不樂意，但是他也沒有到那種不可理喻的地步。只是楚陽搞不懂的是，為什麼老趙頭找潘旻臣去辦事，會帶上文青。

「哥，你是不是因為旻哥的那條朋友圈才生氣的？」楚臨小心翼翼的，他也有潘旻臣的微信好友，吃完飯後，他隨便刷了刷朋友圈，便看見潘旻臣發的朋友圈了。潘旻臣發的是一張聚會的圖片，之前楚臨聽楚陽講潘旻臣被老師叫走辦事了，估計是辦事完犒勞的飯局吧。那張照片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個中年人和三兩個個學生，還有幾張飯菜的圖片，吃的川菜，紅亮亮的看起來很有食慾。

要說這條朋友圈也沒什麼不一樣的。

楚臨還沒等到楚陽回答，楚陽的電話就響了。

楚臨看了看楚陽的不太高興的臉色，看著楚陽抓著手機直接出了房間。

「喂。」楚陽一直走到了樓頂，坐在葡萄架下的沙發上。他開了一盞燈，黃黃的，頂樓的風吹得更大了，呼呼的，電話那頭估計都是風聲。

「今天還回來嗎？」潘旻臣沒等到人，一個人望著宿舍外隱隱約約的樹蔭。

楚陽又想抽煙了，他摸著自己的褲兜，單手抽出來一支，好不容易在風裡點上了。

「楚陽，今天的事對不起。」潘旻臣沒等到人回話，知道楚陽是生氣了，「回頭我跟臨臨道歉。」

「不用。」楚陽看著青黑的天，牙齒咬著過濾嘴，吐字有點不清楚。

「明天我來接你。」潘旻臣回來的路上就看見楚陽的車了，楚陽根本沒把車開走。

「不用……」楚陽緩了會，「我這幾天暫時不回去住。」

「住幾天？」潘旻臣皺了皺眉。

「不知道。」楚陽抽完一支，又點起一支，直到電話那頭終於也聽出他這邊的動靜了。

「你在抽煙嗎？」潘旻臣眉頭皺得更深。

「沒事我掛了。」楚陽抓著手機，仍然看著遠處。

「等等。」潘旻臣叫住楚陽，問到，「你是不是因為文青的事生氣了？」

楚陽掐了煙，心裡積攢的不滿突然發酵了似的，可是他依舊忍著不說話，聽著潘旻臣的解釋。

「我不知道她回來了……」潘旻臣皺著眉覺得頭疼，「也不知道她會去找老趙……」

「我到那才知道她也在，只是吃了個飯……」潘旻臣聲音低低的，聽起來很好聽。

「楚陽，你在聽嗎？」潘旻臣說了幾句，楚陽那邊還是沒回應。

「她怎麼知道你在那？他媽的是不是還想找你？」楚陽沉默一會終於忍無可忍似的，「還跑去找老趙頭，她還真有點本事了啊！？……去他媽的狗屁！……想都別想！」

「楚陽。」潘旻臣沒想到他和文青的碰面會讓楚陽這麼生氣，前面忍了這麼久，後面粗話都爆出來了。

楚陽罵了一通，心裡卻越發的委屈，要不是他賭氣不回去，潘旻臣是不是什麼都不會跟他解釋了。

楚臨有潘旻臣的微信不假，可是楚臨不知道文青，而楚陽陰差陽錯還存著文青的微信號。楚臨看不見那條朋友圈底下文青評論了兩條，一條是，［「為什麼我只有手（笑哭）？」］，一條是［「算了，我的手最好看（wink）」］。

楚陽看了評論終於在圖片里找到了一隻手，細白細白的，正在夾菜。

楚陽什麼都知道，潘旻臣發朋友圈只是為了感謝老趙。而那個意外評論的人，潘旻臣其實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所以也根本不會回覆。可是楚陽做不到那麼平靜，幾年前文青對潘旻臣勢如猛虎，剛到畢業季文青就打聽到了潘旻臣讀研的消息，跟著也要到他們學校來讀研。跨專業考研，還找到了潘旻臣的導師。楚陽越想越氣，潘旻臣對文青不在意，不代表他就可以毫不介意文青的這些動作了。

現在潘旻臣是他男朋友，是他的。是他楚陽的。

「我來接你好嗎？」潘旻臣等了一會，楚陽罵了一通之後便再也沒說話了。潘旻臣怎麼不知道楚陽的性格，這樣憋憋屈屈的無聲控訴哪裡像以前的楚陽？楚陽是張揚的，耀眼的，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他捨不得楚陽因為他委屈。

「快點。」楚陽心裡那點委屈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因為潘旻臣的一句話。

「好。你等我。」潘旻臣批了件外套，又給楚陽拿了一件，急匆匆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