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顧家跟茶家聯姻，顧止經商有道，一時，顧家聲名大噪，可有追上國家首富的樣子。

三年後，京城皇家來江南避暑，決定在顧家名下的青靈山莊住下。

顧家知曉，全府上下都為此高興，不敢怠慢。

「皇兒來過江南，可知這顧家？」轎上坐著倆人，身份尊貴，一人為天子，一人為天驕之子。

「自然是知曉這顧家的，父皇。」

「嗯，皇兒有心向經商，可以好好向這顧家大少爺請教。」

「多謝父皇，只是皇兒喜歡自己琢磨，就不必了。」

天子梁黎溫和看著自己這個皇子，摸摸皇子的頭，「好，就隨皇兒的。」

梁渚拍開梁黎的手，「父皇，皇兒已經不小了，莫要再摸皇兒的頭。」

外面大總監出聲，「皇上，皇子，顧家到了。」

要先在顧家住上一晚，再由顧家帶路去青靈山莊。

梁渚看了梁黎一眼，「父皇先下吧。」

轎外，顧家隆重接待。

地方官府因著皇上不允接待，所以未來。

顧家大少爺站在前面，顧家夫妻站在一旁，後面有人攙扶著顧家大少奶奶茶冉，再後面就是一些上得了檯面的人。

「下轎，跪拜。」

「吾皇萬歲萬萬歲。」眾人皆跪，轎上樑黎下轎，便伸手讓梁渚下轎，也不管地上那跪著的一群人。

梁渚伸手握住，下轎，大總監看到皇子皺起來的眉，心下瞭然。

「禮成，請起。」早就知道皇子不喜人跪拜。

梁渚的眉頭這才沒有緊皺著。

顧止起身，顯得不卑不亢，一抬頭，就愣在了原處。

梁渚看顧止樣子，收回自己的手，「父皇，這顧家就是這樣招待的嗎？」

梁黎看皇兒收回了手，心情有些不好，擺擺手，「看樣子，朕是沒有一點威懾了。」

大總監明白倆人，立馬上前「還不快引路，這般怠慢皇上不想活了。」

顧止回了神，立馬側身，「是草民失禮了，皇上贖罪，草民這就為皇上引路。」說完顧止又看了梁渚一眼。

梁渚注意到顧止的眼光又是眉頭一皺。

這一直注意著梁黎的天子一看，自家皇兒皺眉了，「皇兒為何眉頭緊皺？」

「無礙，只是覺得有些乏了。」

「那皇兒要休息嗎？」

梁黎坐在大堂，看著顧家這跪著的眾人，示意大總監宣旨。

宮裡的人都知道，這天子什麼都好，就是個兒控，而且是梁渚控。梁渚排名老二，偏偏為了表現不一樣，只允許稱梁渚為皇子和殿下，不帶排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聽聞顧家之媳，賢惠淑德……」

「欽旨。」

「草民接旨。」顧止接過聖旨。

梁黎便敲打著桌子，「早聽皇兒說過，這顧家大少奶奶唱戲堪比京城名旦術楠，可不要讓朕失望啊。」

「是，陛下，草民絕不會讓陛下和……殿下失望的。」

「恩。」

梁黎點頭。

「聽說，顧家大少爺與連歡相識？」梁黎似是想起來，詢問。

「回陛下，不算相識，但草民見過幾面。」

連歡不就是術楠身邊的人麼，他怎不認識。

「嗯，」梁黎點頭，沒有再說其他的，只是吩咐眾人各忙各的，自己在大堂待著便行。

顧止退下，去了皇子歇息的地方。

「皇子好興緻。」顧止看著房間里自個兒下棋的人，出聲道。

梁渚眼光看了進來的人一眼，便把目光轉到棋盤上，「從不知顧家的大少爺原是這般無禮，進門前也不敲敲門。」

顧止似是有些沒想到梁渚在他一進來就說這個，頓了一下。但畢竟是商人，很快就恢復了，「是顧某失禮了。」

「顧家大少爺不會還以為我是術楠吧，一句顧某失禮就不追究了。」梁渚下完一白子，抬頭看著顧止。

顧止望著梁渚，「難道不是嗎？」

「若說三年以前，本皇子是，」梁渚視線又落向自己下的棋盤上，下了一黑子，「可三年之後的今天，顧大少爺可莫要亂嚼嘴根子，這江南認識我的除了連歡和九夢，可沒人認識當今二皇子梁黍，不是嗎？」

「……你……」顧止欲言，卻被梁渚打斷。

「顧家大少爺，本皇子乏了，知道嗎？」

含義不語而明，是不想跟顧止聊天，讓顧止退下。

顧止沒有退下，怒了起來，上前抓住梁渚的胳膊，「術楠，你若是恨我就沖我來，何必跟茶冉過不去，明知她身體不好，還跟皇上說讓茶冉唱戲。」

……

一下子靜了下來，梁渚左胳膊被抓著生痛，右手拿著一子。

「咳咳……」突然咳了起來，梁渚拿出帕子捂住嘴，因為撐著桌子，桌子上的棋子隨著梁渚的動作離了棋盤，掉下桌子。

顧止鬆開手，這才注意到自己失了禮，往後退了幾步，等退後梁渚看到顧止的舉動，緩過勁冷笑了起來。

「早就知道顧家大少爺無情，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顧止退了後才反應過來，梁渚可是正在咳著自己非但不幫忙還遠離了他幹嘛。

「茶家千金嗓子不治而愈且有趕上京城名旦的趨勢，再加上顧家大少爺您最近名聲大噪，京城早就知曉，還需要我說什麼，父皇早就有意收買顧家了，只是少了個借口而已。」梁渚看了看帕子上的血，不甚在意，折了一下就放在桌子上。

「連歡說的沒錯，痴情卻似最無情，這樣痴情與茶家千金的人，說不定就是最無情的人。」梁渚冷笑掛在嘴邊，目光直透過顧止眼睛射進他的心裡，然後愧疚、痛苦各種情緒炸開來。

「殿下，該用膳了，皇上還等著殿下您呢。」大總監徑直進來。

因著才來，大總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看見梁黍周圍的亂了的棋子，眼光停在了桌子那塊帕子上，驚呼，上前拿起那塊帕子，「天哪，殿下，奴才說了讓人在門口侯著您，您偏生不幹，要是您有個好歹，奴才可什麼跟皇上交代啊！」

然後打開帕子，連著顧止也看見那帕子上的血。

梁渚也沒對這個帕子有什麼表示，只是站起身，「走吧，正好有些餓了，」梁渚視線轉到大總監身上，「過一會兒，我要漱漱口再進食。」

「奴才遵命。」大總監明白，二皇子是不想多說，他作為奴才也不能多問，要是二皇子煩了他也就活到頭了。

顧止看著大總監一進來，倆人從頭到尾忽視了他，皺了皺眉，同時心裡這才想起，術楠不是死了嗎？為何沒有死還成為了皇子？

梁渚吩咐大總監找人把自己的帕子洗了，就去用了膳。

而顧止則去找九夢。

九夢看著坐在對面的人，語氣輕淡「我說了，你還會來的。」

「你不是說術楠死了嗎？」

「死？」九夢眼角的藍魂花出現，分外妖嬈，「術楠是死了，活著的那是二皇子梁渚，備受寵愛的二皇子梁渚啊，顧大少爺。」

幾乎每個人都叫他顧大少爺，他聽著總有一絲諷刺的意味在裡面。

「為何他還會說話？」

「不會說話的是術楠啊。」

「……什麼意思？」

「呵呵，」九夢遮嘴一笑，「顧家大少爺還沒懂嗎？術楠的確在三年前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是梁渚啊！」

死的是術楠的心。

三年前。

術楠看著周圍天地白色一片，深吸一口，就感覺自己全身毛孔張開，很舒服。

「交易達成，契約成功，這個夢是顧止給你的，等你夢完便能醒來。」

聲音剛落，周圍開始出現色彩，紅色佔多。

術楠定晴一看，是顧府張燈結綵的，再看看自己一身戲服站在台上，身體自己動著唱戲，台下坐前面的有一對喜人，正是成婚的顧止與茶冉。

戲完，下台，卸彩，換衣，便往後院走。

術楠本想自己控制身體，不想身體像不是自己控制般自己往後院走。

「術楠，你可以回京城了。」顧止一身紅服背對著術楠。

「那你呢？」

「我已成婚。」

「……好吧，」術楠點頭。

術楠看著連正面都不肯給自己就直接拂袖而去的顧止，心生悲涼。

「也許，不是我蒙了心，而是我愛的是，世上最無情的人。」無情著就連夢裡的顧止也是無情的顧止。

術楠醒來，九夢已走，連歡抓著他的手，說，我們回家。

他視線落在連歡攥自己手的地方，良久，才吃吃的笑了出來。

「好。」我們回家。

連歡知道，術楠死心了。

可是，術楠不追究，但他不甘心。

不甘心，顧止活得好好的

不甘心，顧止一句話就能讓術楠差點死掉。

這一夢，算是徹底斷了術楠的念想。

猶如南柯一夢，突然恍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