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固看著面前這個所謂的月老。

「你既然說，她是我姻緣，那你……」韋固頓了一下卻還是無法說出那晚的事情，「你為什麼要那樣對待我。」

何由求上前一步，抱緊了韋固，「我就知道，你會出來。」

韋固掙脫不開，也只能任由著何由求抱著。

「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幹什麼，」何由求輕輕拍拍韋固的背，「你覺得呢？」

古人最墨守成規。

這是許多人對古人的第一印象。

這古人包括韋固。

何由求最後還是沒帶走韋固，因為他知道韋固如果自己不按照命定的人生而走，那麼後面會發生什麼他也不知道。

對於神來說最悲慘的事情就是，能夠預知一部分天機，有時候不能改變這個已知的天機，怕適得其反，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事情就那麼發生。

這就是人在天面前的無知弱小，以為自己走出了天定的道路，勝了老天爺，卻不曾想過也許就是天讓他走出去的。

韋固終究沒有得到何由求嘴中的一個確定的答案，那晚做了什麼兩個人都含糊了過去，心照不宣沒有戳破那層紙。

韋固因為洞房之夜的逃脫，被人退了婚，敗了名聲，罷了官職。

他回了家，再沒見過那個月下見過的青年 ，也沒再娶，甚至不近色慾。

這一生也就這樣過去了。

等韋固死後，月老也才醒了過來。

他這才想起自己叫什麼名字。

傅衣期。

韋固醉了的那一晚其實聽到過一句話，還有跟新娘即將洞房之時也想起了那一句話。

「傅衣期，無論你是韋固還是誰，你都是我的了。」

只是韋固選擇性忽略了這句話

月老有一種直覺，韋固是自己，傅衣期也是自己。

韋固是傅衣期的轉世。

甚至現在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說不定就與這個叫「何由求」的有關。

那麼，何由求又在哪裡？

月老捻捻紅線，捻得手指發痛，他這才鬆手看著自己的手，注意到了自己手指的朱線。

如果說那個人也是月老，那這個是那個人系的吧，連自己這個所謂的神都取不下來的東西，那個人怕也是神。

甚至比他更厲害。

轉世韋固。

月老想著出了長生殿。

所謂轉世，安排這個的是司命。

司命的命格薄，肯定有記載。

司命查了一下，人名倒是找到了。

就是記載著除了「書生生無所愛」以外，再無一字。

「命格自己會記載各個人的命運，雖然可以篡改，但也是需要代價的。」司命說著將命格薄放回書架。

司命住的天府宮，正廳與後面一牆之隔，便是兩個天地。

正廳清明亮堂，後面則灰暗晦明。

後面一架又一架書，夾雜著命格薄，這九重天上要說書最多的地方怕就只有司命這裡。

月老想了許想，「你知道我本名叫什麼嗎？」

司命搖搖頭，「你怕是神想庇佑的人，不會有人在你被庇佑的那一刻開始記住你的名字。」

神庇佑？

月老只覺得好笑，自己就是神，為什麼還要神庇佑。

司命看著月老勾起的嘴角，看出了月老想著什麼。

「只是……」

「只是什麼？」

「我得知的則是你，原本不是神。」

如果原本就不是神，那麼就是飛仙成神，或者受了神的恩惠死後將神力施捨於自己成神。

一仙一神，就著「月老原本是誰」這個問題把自己難到了。

月老雖然得到傅衣期這個名字，但是不能保證連傅衣期這個名字又是一個轉世。

「那傅衣期這個人的命格呢？」

司命移動腳步，在某個書架停下，拿出被夾在裡面的命格薄。

翻了一頁又一頁。

「傅衣期，傅衣期……」司命重複的讀著這個名字，好像是怕自己忘了似的。

「查無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