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候有個圍棋高手，名叫秋，人們稱他弈秋。他有兩個徒弟，其中一個專心好學，棋藝提升很快；另一個雖然也天天聽課，但很不專心。他看著老師，心裡卻想著天上有沒有大雁飛來，老師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棋藝自然也沒有絲毫提升。

「凡是下棋，要下完一步不悔看兩步想三步。」弈秋盤坐在前方，循循善道。

他搖著頭正說在興頭上，眼光看到自己的大弟子正聚精會神得看著自己，眼光火熱，點頭，甚好甚好，對知識如此饑渴，大有前途。

滿意著將目光移到二弟子身上，不料二弟子雖是望著自己可是眼睛無神，明顯是在走著神，而且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還走神走的挺專註的，要是用在學習上就好了。

這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他上前，狠狠地敲/了這個人腦袋一下，「啊呀！師父你幹什……」二弟子捂著自己腦袋一聲痛呼起來，就準備站起來頂撞師父，結果眼睛瞄到坐在自己身邊大師兄眼神凌厲的看著自己，一下子噤了聲。

這眼神，恨不得是吃了自己一樣，二師弟嘀咕，這一聲嘀咕師父倒沒什麼注意，旁邊耳力好的大師兄倒是聽到了，他拿起自己桌上的一顆棋子，往二師弟身上打去，「二師弟這又是再想天上大雁了？」

「哼……」二師弟沒辦法反抗，別過臉就哼了一聲，耳根子卻是紅了個透，誰稀罕想那個死大雁。

大師兄這才放過二師弟，心裡想，他不至於如此饑渴，再說就算他要吃人，也是要吃——大師兄偷偷看了師父一眼，暗暗將自己的心思藏了起來。

弈秋卻覺得安慰的點了下頭，這二徒弟雖然整天心不在焉，不學無術。可是呢，好在大徒弟爭氣，平時也甚得自己的心，棋友大會就派他去吧。

弈秋看著自己的大徒弟，眼睛滿是星光，燦爛輝煌，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副樣子被口中的好徒弟收於眼中，像是陽光吸引黑暗，有著幾百倍乃至萬倍的吸引力。

「好了，今兒為師也累了，就歇了吧。」弈秋攤手說完，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棋子自顧自的下了起來。

二師弟毫不掩飾自己自己的高興，立馬跳了起來，快速地消失在房裡。

而大師兄慢悠悠的站了起來，「師父今晚吃什麼？」

弈秋專心致志地看著自己寶貝棋子，揮揮手，「隨便。」

大師兄見罷，眼神黯了黯，手攥緊成拳。

怎麼時候，師父眼裡只有自己呢？好想讓師父眼睛裡心裡滿滿都是自己。

大師兄深吸了一口氣，鬆開手，「那徒弟退下了。」

弈秋依舊揮了揮手，毫不在意。

這小師弟直接走到府門口，門口停著一輛轎車。

「大雁。」

他叫著掀開轎簾就坐了進去，「今天，大師兄又欺負我了。」

被稱作大雁的穿著盔甲模樣，坐在轎車裡倒有些格格不入。

「我看是你又把你師父弄生氣了吧，小騙子，說說你又什麼淘氣啦？」這人硬朗的臉龐本來就有些冷峻，說話時摸著小師弟的頭，竟變得柔和起來。

小師弟聽罷臉一下子就紅了，「我，我……我才沒淘氣呢……」小師弟結結巴巴地說了出來，這人就猜到幾成是因為什麼事情。

「小騙子是不是又想我了？昨日我遇到你師兄，他早就告訴我了。」

小師弟這下連著脖子臉耳朵都紅了，「我才沒有呢。」

原來昨日小師弟上課走神，被師父抓到。

「我說，你走神是在幹什麼啊？」弈秋問。

「當然是在想大雁啊！」小師弟脫口而出。

「什麼？」弈秋重複地問。

小師弟這才反應過來，耳根子又悄悄紅了，卻還是撇撇嘴，「我在想天上有沒有大雁飛來？」

大師兄在一旁聽了，冷不丁來了一句「我看你是在想門口的大雁來了沒吧。」

好在師父沒有在意。

大雁又摸摸小師弟的頭，「我家小騙子真可愛，這次我回來就要跟將軍辭官，倒時候就跟著小騙子去見岳父岳母大人，畢竟小騙子為了在我身邊待著才跑到京城拜了弈秋為師的。」

小師弟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他對這些個文事本就不感興趣，但是為了在京城待下不給大雁丟臉，也就只有弈秋這個有著閑心的名人才會收他當徒弟了。

「那你怎麼辦？」

「小騙子可別忘了，我行軍有道，經商也有道。」

「嗯。」

弈秋自己跟自己下到天黑，等下到伸了個懶腰看到外面已經完全天黑，才注意自己下了很久，燈已經被大徒弟點燃了，就是今晚晚飯怎麼還沒開始。

弈秋大概十五歲時就收了如今這個大徒弟，自大徒弟懂事後，就接手了他的吃穿用住。弈秋懷疑以後要是離了大徒弟，生活就不能自理了。

「師父，你下完了。」

弈秋正想著，大徒弟就端著食物走了進來，「我看你下的專註，就沒打擾你。」

弈秋點頭，「那你吃了沒？」

大師兄似乎是頓了一下，「嗯，沒有吃。」語氣輕快，看起來還很高興。

「那剛好一起吃，為師順便跟你說一事。」

說的就是棋友大會這件事。

第二天，二師弟知道後，直呼師父偏心，卻被師兄瞪了一眼。

真是容不得自己說師父半點壞話，被師兄壓榨了那麼久，要好好報復一下師兄。

結果棋友大會大師兄贏後，有人專門為大師兄辦了個宴會，小師弟趁此灌醉了師父。

讓大師兄心痛去吧。

然而他把自己也給灌醉了，被大雁帶走了。

醒來時，自己里里外外被壓榨透了。

還有師父。

「你故意把師父灌醉的。」大師兄追問。

小師弟點頭，「誰叫你老是壓榨我。」

「壓榨你？」大師兄冷笑，「我還不稀罕你呢。」

而那眼裡明明是刺眼的高興。

自己不會是神助攻吧。

小師弟想，剛剛好像看見師兄是從師父房裡出來的，而且還是一邊關門一邊整理衣服。

……

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大師兄眼睛閃了閃亮光，想起昨晚的味道。

原來，專註致志真的能做好一件事。

包括，拿下一個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