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素抱著法海入了內室。

洞府之後，別有天地，可那也是其他人絕對不能進入之地。

跟外面的喧鬧不同，這裡很是清靜，也很是素雅，入門便可看到一幅畫，掛在最為顯眼的位置，畫上為一個身著僧袍的男子，微微抿著嘴，似是為什麼所困擾，又頗有些擔憂。他的身後有十里竹林，倒似成了陪襯般。懷素將法海慢慢的放倒了床上，他又變回了人類的模樣，單膝跪地，兩隻手緊緊的握著法海的手，並貼在了他自己的臉邊。

「法海，你怎麼了，你為何會吐血？」

「我沒事，可能是一時有些未緩過來，你的衣服髒了，快去換身新的吧。」法海安慰似的用另一隻手拍了拍懷素的肩膀。「我也該回去了，趁大禍尚未釀成，還有可挽回的餘地。」

「我不。」懷素緊緊的抱住了法海。「既然我已經錯了，那就一錯再錯下去，三日後，我會娶你為妻，哪怕你恨我，我也要娶你。一切的鍋我都認，一切的鍋我都背，反正我不會再放手了，你知道我的，我一旦決定的事情，便永遠也不會改變。」懷素望著法海，慢慢的將嘴觸到法海的額頭。

「笨熊出來，將袈裟和法海交出來。」洞府外傳來唐僧的叫囂聲。懷素神色一稟，放開了法海，「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去去就來。」

法海無力阻止，只能望著懷素出去，寂靜的房間里，法海一口血猛的噴了出來，手上頓時一片猩紅，法海看著手掌，獃獃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很開心是不是？」牆邊斜靠著一個人，不時的把玩著修長的手指，當他抬頭的時候，才發覺他竟長了張與法海一模一樣的臉，只是渾身戾氣滿滿，令人本能的想要遠離。

「我沒有，誰叫你出來了，趕緊回去。」法海下意識的否認，然後一臉煩躁的望著心魔。

「沒有？你瞧瞧，你犯了多少的戒，明明內心藏著竊喜，卻還要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別忘了，我就是你，而你以為你現在還可以壓制住了我。」那人突然靠近法海，嘲弄的笑著。「法海，你還是承認了吧，你騙自己又能如何，你苦苦的壓抑住我，受傷的可是你自己呢，瞧瞧，這可不是吐血了嗎？而你還不能告訴懷素，因為你明明喜歡他，可偏偏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所以才會受傷，哈哈哈哈，多可憐。」心魔慢慢的摸上了法海的臉，他的唇邊還有著未幹的血漬，看起來多了幾分脆弱與難言的誘惑。

「滾開。」法海打向心魔的手，慢慢的捂上了自己的胸口，閉上眼睛，一臉的痛苦。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從少時的玩伴，到青年的知己，再到後來的情愫，於是也慢慢的開始變得貪心，產生了想要和那人永遠在一起的想法，也許心魔就是在那個時候產生的吧。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懷素的想法，可是人妖怎可相戀，更何況他還是僧人，若是如此，只會害了懷素，他又怎麼可以承認。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就將我的心挖出來，你以為我會給你胡作非為的時間。」法海倏的睜開眼睛，眼睛裡一片清明，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堅定。

「你想要同歸於盡！你會後悔的，一定會。」

「笨熊，快將袈裟和法海交出來，要不然我就揍得你滿地找牙。」唐僧站在洞府外，雙手叉腰，很是得意的叫囂著，然後又側過頭，詢問著大聖。「哎，悟空，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太好啊，太囂張了吧。」唐僧說著，又笑眯眯的望著已經被大聖定住了的小妖們。

「我說你們也先別急著動手，先對比一下實力再說，以免誤傷是不是，我們是文化人，上來就打打殺殺多不好啊，還顯的粗魯。」

「哎，你們都不說話，沒意見是吧。」

眾小妖:你給我們說話的機會了嗎？

他才沒感受到怨念呢，唐僧眨了眨眼睛，「悟空，給他們作秀一下金箍棒碎大石吧。」

於是，大聖照著一塊巨石，迎面就是一棒子，巨石頓時碎成了粉末，沙土飛揚，直看的小妖們面面相覷，瞳孔開始地震。

「怎麼樣，怕了吧，就這樣乖乖別動多好，反正你們大王也不能吃了你們。唉，好嗆人啊，看來下次不能拿這個做示範了，對肺不好。」唐僧捂住了口鼻，咳嗽了好幾下。

「想要袈裟，拿去，法海不可能。」洞府大門又一次開啟，懷素走了出來，將袈裟丟給了他們，大聖一把接過。

「哎，你終於出來了，等的我都餓了。」唐僧望著懷素。「還是這樣子看著舒服，難道說你之前都是在偽裝，就跟我一樣，還是說你眼神不好使，到現在都沒認出我來，你忘了，大笨熊會跳舞，小猴子會上樹，狐狸會翻跟斗，嘿。」

「是你，看錘。」懷素聽著，將鎚子猛的扔向了唐僧所在的位置。

「哎，反正你也打不過我們，何必呢。」唐僧被大聖一把摟了過去，避開了懷素的鎚子。

「其實我就是想問問你，你和法海是一對戀人嗎？要是，我們就不瞎摻和了，你直接請我們喝喜酒得了，這袈裟就當做給你們的賀禮，要不是，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不客氣，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個不客氣法！」懷素將鎚子又掄了過去。

「這可是你說的啊，不要後悔。來人啊，救命啊，黑熊要殺人啦，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啊。」唐僧扯開了嗓子大喊。

死一般的寂靜，空中飄下了幾片樹葉。

大聖:……沒有一絲絲防備，也沒有一絲絲準備，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要捂住他的嘴。

懷素:……呵呵，我鎚子都拿出來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一眾小妖:……不說了，反正也沒人在意。

唐僧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怎麼了，不是你說要看怎麼個不客氣法的嗎？」

在場的眾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