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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行天下

    有句古話「鳳兮棲梧桐」,不良於行的皇族少年對此深信不疑。 有天這梧桐樹里當真走下來個樹妖,柔情似水,心善如佛,一段十年相依的感情,一枚以樹心雕刻的蝴蝶,又將演繹出怎樣的悲歡?

    鳳兮棲梧桐(二)

    小說: 妖行天下 作者:张更大 字數:1767 更新時間:2019-09-21 15:21:06

    窗口陽光微明,飄渺一室細碎塵埃,秦瀟寒坐於窗前,細白指掌執一羊毫,墨線細細勾勒畫中人眉眼。

    蒼梧推開斑駁雕花木門,見畫中人正是自己,笑嗔著搶下秦瀟寒手中羊毫,筆上的墨汁蘸得極為飽滿,被蒼梧一抖,墨汁滴落,在蒼白的紙上開出大朵大朵墨色的花。

    畫是毀了。

    將筆擱回筆架,秦瀟寒俯身捏了把蹲在膝側的蒼梧的鼻尖兒,無奈笑笑:「許久未曾畫了,畫一回還被你毀了。」

    蒼梧一津鼻子,側頭躲開秦瀟寒寵溺的手,提筆,粗筆勾勒,畫中女子與誤潑的墨跡皆連綴成一片,筆尖所及,漸顯出枝幹虯榮,誤潑墨點為深色,正成枝幹凹凸之處,又蘸桃粉色點出層層花瓣,紛繁如雪。

    畫中十里桃花,畫外灼灼韶華。

    「不想去皇城外看看?十里桃花,百里長堤。」如願往,陪你賞盡。

    秦瀟寒慵懶伏在桌案一角,頰側貼桌,偏過頭去看她,笑道:「在下不良於行,出門多有不便,若出皇城,姑娘不嫌綴煩?」不似往日被紙鷂問起時的陰鬱不語,此時饒是幾分揶揄意味。

    「你多備下兩壇陳年的桃花釀,我便不嫌綴煩了。可要記得,只能是桃花釀,姑娘我呀嘴刁,旁的酒可是不要的。」蒼梧知他不可久坐,攬過其雙膝仔細揉捏腿上的每一寸肌肉,直至有了溫溫的觸覺。

    秦瀟寒伏著書案,腿上的冰冷被暖意驅走,羽睫漸重,在白皙面頰上投射出小扇子似的陰影,直至遮住墨色瞳孔,少年的睡相極是可觀。

    夢裡繁花似錦,彼時他鮮衣怒馬,驚才絕艷,上諳文政,下曉兵戎,為父皇所重,為皇弟所忌。十五歲行束髮禮,帝王親自為其設宴長信宮,皇弟設計構害,大殿失火。夢中十丈紅綃陡然飄渺成血色殷紅,漫天火光將自己圍攏,火舌舔舐金色大殿,櫞木傾塌,砸中雙腿,秦瀟寒自此失了行走能力。

    「瀟寒。」

    秦瀟寒感到有人觸碰他的肩,似乎有一種力量將他抽離熾熱的火光,下意識低喃:「蒼梧。」

    少年伸出手背揉揉惺忪睡眸,蒼梧凝視著他。秦瀟寒一雙漆黑重瞳極為幽邃,自知重瞳過深,常人與之對視皆會感到不適,遇人目光往往移開視線,此時卻那樣安然地任蒼梧盯著。

    不良於行的少年生自一副薄情面,不笑也含情,此時夕陽將天際燎成一片赤色的紅,少年也染了幾分塵俗味道。

    「魘到了?」

    「嗯。」秦瀟寒微微頜首。

    【二】鳳兮,涅槃方得重生

    蒼梧輕輕揉捏少年無知無覺的雙膝,那少年的過往,她都曾聽聞或是見聞,放輕了聲音道:「莫怕。」

    秦瀟寒搖頭道:「無礙,舊夢罷了,現在我有你,定不會再陷入舊時絕境,況且傳說墨眸重瞳可是帝王相。」

    「可兵敗江東的項羽也是重瞳。」蒼梧一吐舌頭打趣道,順手將一木雕蝴蝶塞在秦瀟寒手中,彎眸道:「喜歡麼?喜歡就收著,不喜歡也得替我留著。」言罷,跪坐於雪色羊絨地毯,纖指挑抹琴弦,以琴聲穩其心神,療其肺腑。

    秦瀟寒拇指磨挲木蝶凹凸繁複紋路,總覺其上有著不同於普通木雕的溫度,也便點點頭。

    「蒼梧,我只想知道。如何為君。」

    蒼梧搭在琴弦上的手指僵了僵,唇畔笑意轉為戲謔:「瀟寒真是貪心。……我若說帝王是高處不勝寒呢?」

    「縱使涅槃,無辭。更何況,會有賢後相攜,何來的不勝寒?」雙十年華的少年眉清目秀,面如冠玉,較之初識之時,眉宇間已多了幾分帝王英氣。

    賢後相攜……蒼梧悶了半晌,輕嘆:「許你他日為君,賢後相攜。」伸手抽離了壓在秦瀟寒肘下的一卷桃花圖,白皙的小臉顯然有些氣惱。

    清風順著半敞的窗扉滑入,簌喇喇帶起桌上一打宣紙,紛繁如蝶。

    室,清寂,無人復言語。

    那年冬天蒼梧為他斷骨重續,多年之後蒼梧猶記得那個顫抖如脫水的魚,張口嘶喊卻是無聲的少年,桀驁斂於骨的少年。

    早春天氣尚冷,風猶冽。秦瀟寒著了件茶白色的衣,已不再需竹椅代步,扶著蒼梧的肩緩緩而行,然若是久立,疼痛幾如雙腿新斷之時。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少年額上已沁了涔涔冷汗,無力支撐,放開覆於蒼梧肩上的手,將身體的重心移向身後的樹,調息半晌方覺緩了些骨骼硬生生的疼,也無力再走動,就倚著樹順手抄起石桌上一顆蘋果,掏出短匕削了皮。蒼梧奪過蘋果啃了口,晃了晃手中猶帶齒痕的蘋果,笑得一臉得意:「嗯,很甜。」

    秦瀟寒淺笑:「急什麼,又沒人與你搶,本就是削給你的。」

    蒼梧吃得很快,卻並不狼吞虎咽,三口兩口啃幹凈了蘋果,伸手到秦瀟寒面前:「殿下削的果子蠻甜的,再來一個。」

    「果子甜不甜我沒嘗過怎麼知道。」秦瀟寒玩心即起,陡然將蒼梧桎梏於樹幹與自己雙臂之間的狹小空隙,以樹幹為支撐,微微俯身,淡色薄唇小心翼翼觸及蒼梧唇畔,淺啄,隨即離開,「嗯,確實很甜。」

    蒼梧頰側緋紅,隱於樹後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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