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炎子，從小的夢想是成為混混頭子！

這個夢想不是白來的，我七歲那年做過一個夢，夢見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我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提著一把開山刀，身後邊跟著上百號人，砍刀，斧頭，能帶上的傢伙都帶上了，一陣冷風吹過，我的頭髮在風中凌亂。

這時，一個小弟跑過來對我說：「炎哥，時間差不多了。」

我瞅了眼天空中密布的烏雲，把嘴裡的狗尾巴草吐了，然後掂了掂手中的開山刀，轉過身朝著身後已經迫不及待地弟兄們喊：「兄弟們，今天這票兒幹成了，炎哥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要多少妞有多少妞！你們願不願意！」

上百號人齊聲大喊「願意」，聲音震撼天際，直破雲霄！

接著，我就被一泡尿給憋醒了……

奇怪的是，這個夢並沒有隨時時間的推移從我腦海中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好像是什麼人在刻意提醒我似的。

那時候，我還是個無家可歸的小混混，從生下來就沒見過自己的爸媽，我是被一個撿破爛兒的女人養活大的，我記事兒起，她就告訴我，我父母都是沒良心的東西，剛把我生下來就扔在垃圾堆里，要不是這個女人，我不是被餓死，就是被野狗給咬死。

她沒文化，也不識字，罵的話都是從街頭巷尾聽來的，自然也沒有給我起名字，炎子這名字是她死了那年，我跟著一個男人走了，他起的。

那男人姓梁，他在垃圾場小破房子里找到我的時候，那女人已經咽氣有一周了，屋子裡的食物早就被我吃得一幹二凈，蹲在牆角，肚子咕咕叫。

他帶我去麵館吃了兩大碗面，然後告訴我，跟他走，以後絕對能吃飽，我當時小，覺得有飯吃就是最開心的事了，就想也沒想地答應了。

他讓我管他叫梁大哥，我叫了。然後他開著車帶我到了一個像是歌舞廳的地方，那地方的二樓是他的住處，他讓我洗了澡，給了我一身幹凈的衣服。

我穿上了新衣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頭髮都已經像女孩子一樣搭到肩上了，他問我多大了，我說，十歲。

我的回答似乎很讓他滿意，他坐下來，笑嘻嘻地對我說，來到這兒，只要好好跟著他幹，不但能吃上飯，還能有大把的鈔票花，然後問我願意跟著他幹嗎。

我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生怕下一秒他就反悔。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我。

我想了想告訴他，我叫臭小孩兒。那女人就是這麼叫我的。

他聽後笑了，告訴我，這不是名字。

我說，那我沒有名字。

他說，那你叫炎子吧！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就跟他住在一起，他說這裡沒有空房間了，我告訴他我不介意。我拿什麼介意，這是我第一次住這麼好的房子，吃正常人的食物，所以我認為，梁大哥比起那女人，要好太多了。

一個月以後的一天，我正在翻看他的報紙，梁大哥興沖沖地跑進房子，見我在看報問我，你能看得懂嗎？

我合上報紙朝他嘿嘿笑著，我看看畫兒。

他把報紙收起來，眉開眼笑地對我說，炎子，來活兒了，你的活兒。

那時候我還不明白他說的活兒是什麼意思，只是想起來他曾經說過，跟著他幹就有鈔票花，我重重地點點頭，覺得這一刻十分神聖。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看了兩遍，皺皺眉頭說，你去洗個澡。

好，我立即拿了一條幹凈的內褲，進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他帶我下樓，我問他，梁大哥我們去哪啊。

他說，就去一樓，一樓就是你工作的地方，炎子，好好幹，你能賺好多好多錢。

我被他誘惑地咽了一口唾沫。

進了一個房間，黑漆漆地，裡面不知道什麼東西正放著音樂，他讓我乖乖在這個屋子裡等著，然後就要走，我一把拽住他問，梁大哥，你去哪？

他把我手扒拉開說，你就在這待著，記住，要聽話，只要聽話，就有錢拿。

我點點頭，然後看著他離開了。

過了一會，門開了，黑暗中我看到一個體型微胖的人朝著我走過來，不是梁大哥，我往後退退，沒敢說話，那人走到我邊上的時候我才聞見了一股很大的酒氣。

我捏著鼻子躲開他，但那人的目標似乎就是我，直直朝我撲過來，將我按到在沙發上，二話不說就把我的褲子拽下來。

我這才了解到情勢的嚴峻，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喊道，你要幹什麼！

寶貝兒，乖，聽叔叔的話，把褲子脫了，給叔叔看看你。

那一刻我才明白，梁大哥嘴裡說的「只要聽話，就有錢拿」是什麼意思。

我掙扎著，叫喊著，恍惚中我的手碰到一個冰涼涼的東西，我想也沒想，就抓起它，用力砸在那人的頭上……

「水哥，消消氣，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這回都是我們不長眼，您看這樣行不行，今兒個咱弟兄們的花銷都算我梁子頭上，還有黑彪哥的醫藥費……」

我被姓梁的按著跪倒在地上，面前的高大男人身穿著一身黑衣，大概是剛才被我砸了的那混蛋的上司，他沉默了半天才說話：「都是這小孩兒幹的？」

「喲……水哥，您別介，他是新來的，不懂事，您看能不能……」姓梁的還在拍著馬屁。

「我問你的話你不明白是不是？」被稱呼水哥的人對旁邊的人給了個眼神，那兩個人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上來朝著他肚子就是兩腳。

姓梁的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哇哇大叫，他們都穿的皮鞋，再加上兩個手下都是高大威猛，這一腳竟然將姓梁的踹吐了血。

「小孩兒，我問你，是你打了我的兄弟？」他捏起我的臉逼我直視著他，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只見他眼角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縱橫左半張臉，甚是恐怖。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經歷過了這樣的事兒後，反而不那麼害怕了，我盯著他的眼睛說：「兄弟？我看他就是個畜生！我呸！我見他一次砸他一次！」

他身後還站著不少人，我這話無疑是不給他面子，我都想好了，大不了就是一死，這個姓梁的我也看透了，如果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敢這麼和我說話？」他故作發怒地說。

「我管你是什麼人，只要你讓我活著走出這兒，我總有一天要扒了他的皮！」我咬牙切齒。

「哈哈哈！」卻沒想到那人卻笑了，笑完後收斂了玩味的表情，陰森森地說，「你要扒了他的皮？有意思，小孩兒，我也正有此意，他幾次想背叛我，我看在昔日情分上留著他的狗命，我給你個機會，你如果真的能殺了他，我就認你當我水鬼的義子，從今以後，除了我，沒人敢對你說個不字，你敢不敢？」

我望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最終答，有什麼不敢！

黑彪是我殺的第一個人，那時我是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