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城一抹臉，連忙應了一聲，手忙腳亂解了半天沒解開，還是青龍掏出一把小刀一點點割斷束縛帶。

「張嘉兄，怎麼落他們手裡了。」宋小城自來熟得很，毫不見外地開始稱兄道弟——儘管他對張嘉的了解僅來自於一些紙質和電子資料。

小黃雀把三個礙事的大男人通通踹出車去，開始對張嘉身體進行檢查：「他們注射了多少肌肉鬆弛劑？」

「誰知道。」張嘉除了舌頭，渾身上下能自如動一動的地方少的可憐。

宋小城站在外面看小黃雀對張嘉精壯的肌肉上下其手，用胳膊肘子砸一下青龍，一臉幸災樂禍的開心：「哎！兄弟，節哀！」

陳卿倒是還惦記著歸零的油表：「宋小城，你那電子臂能搜搜附近的加油站嗎？」

「等著。嗯…最近的五公里，你看，這裡。」

陳卿湊過去看著電子屏上顯示的，代表加油站的小小標識，點點頭：「你們等著。」

「太帥了吧。」宋小城看著陳卿單手拎刀走出去的背影感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哎！等等！我跟著你！」連忙撥開過膝的荒草，亦步亦趨跟在陳卿後面，「那娘們折騰完張嘉就該來折騰我了。」

陳卿睨一眼宋小城：「你到底把她怎麼了？」

宋小城一臉佛不可說的痛苦：「別問了別問了！方向岔了！這邊！」

陳卿看著宋小城伸出的，和自己腳尖所朝方向一致的手指，一聲不吭地點點頭。

「你什麼時候能給我找找人？」陳卿決定岔開話題。

「什麼人…邵斌啊，現在就能看，你在他身上丟過什麼定位器沒有？以前在基地每人有一個手環，很多人只有出去的時候才會帶上，當時基地淪陷得太快，也不知道…」嘴裡沒停，宋小城手指卻飛快在熒幕上輸入一串代碼，很輕易地搜索到屬於邵斌的手環信息：「怎麼…呃…海里去了…」紅點閃爍的地方，恰好是M市入海口的地方，兩人面面相覷一眼，默契地錯開眼神。

宋小城：「咳，不過沒關係的。你看我的天眼能找到張嘉，找個邵斌還不跟碗里撈個餃子似的！」

「天眼是你創的？」陳卿一直知道宋小城在電子方面有著超乎尋常的天賦和能力，但是從來沒有想過他能夠獨立支起一個片區的監控。

「當然——不是！」宋小城跳了跳腳，看見一隻灰白化的老鼠被陳卿一刀定死在地上，「你以為我是誰啊，衛星監控系統一個人搞定？我這是黑了官方的頻道，順便把M國的也黑來使使。」

「我前幾天收到一封來自格陵蘭島的求救信，他們發現病毒在海洋中擴散的速度超乎想像，甚至出現了『奇蹟一般的進化』，預言不久的將來，會有東西從海底上來，徹底佔領地球。」

陳卿聽得有點毛骨悚然：「他們發現了什麼東西？」

宋小城搓了搓胳膊上突然立起來的汗毛：「你見過，爬行的魚嗎？」

「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品種了，但是從發來的圖片中可以清楚看見，代表喪屍化的白斑和蜥蜴一樣的小腳。他們正在上岸。」

陳卿後腦勺都開始發麻，陸地上的東西已經讓人無法解決，人工河裡非特製的船都基本被啃穿船底沉下去，渣都不剩，如果說海洋里的東西上陸，以他們驚人的進化速度，會和陸地上現有的喪屍發生融合嗎？那將會是怎樣一副光景？人類的生存空間已經被壓迫到極致，如果真有那一天…

陳卿不敢想：「你回覆了什麼？」

「GOD BLESS YOU.」宋小城道，「不過這群高鼻子的人對此似乎異常開心，他們甚至開始每天給我發送《聖經》。老實說有有人聊天是件愉快的事，不過對於一個不信教的人來說，這隻能算是睡前的催眠故事。相比於上帝，我信你多一點。」宋小城無比真誠地看著陳卿，「至少你的血比上帝管用。」

說話間加油站已經出現在兩人面前，陳卿擊倒一隻悠蕩的喪屍，成功從他破破爛爛的衣兜里翻出一張加油卡，扔給宋小城兩個大鐵罐子，讓他搞定。陳卿自己則翻進服務區，直奔飲品區——水！

現在的水本身已經非常緊缺，宋小城剛才說的話又加重的陳卿的顧慮，他們不能一直靠著蝰蛇的幫助，否則有朝一日他斷掉供給就是斷掉他們的活路。

這個加油站不大，除了剛才悠蕩的喪屍似乎沒有別的半死不活的生物，當然這可能要感謝小黃雀幾個小時前製造出的動靜。

陳卿每個塑料袋套了兩三層，把目所能及的所有礦泉水掃蕩而空，又下了兩根貨架，用常常的棍子穿起來，招呼一聲宋小城，兩人扛著走。

「我讓他睡了。」小黃雀扒拉出一瓶礦泉水，狠狠灌了幾口，剛才過高的腎上腺素讓她口幹舌燥，只是一直沒捨得帶出來的一小瓶水。定定看著陳卿，「知道邵斌下落了。」

陳卿眉心一跳，停下往後備箱里塞東西的動作，不自覺屏住呼吸，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小黃雀指指睡著的張嘉：「他們待在一起很長時間。張嘉不知道他們被關在哪裡，但是冰淇淋貨車的來路對於我們來說是可查的，況且——」小黃雀朝陳卿笑了笑，「他丟了個好東西在那裡。」

邵斌渾身開始發冷，微量的抵抗劑注入，讓他的身體在和病毒的抗爭之中變得非常脆弱，體能以能感知的速度飛快流逝。之前張嘉還在的時候，有人說說話，這種感覺還不至於如此明顯，但是現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稠黑暗中，只剩他一個，連不明生物劃過水面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不過值得慶幸，至少這群殺天該的沒有對他五感進行完全剝奪。

否則他還真怕控制不住，殺了自己。

陳卿現在應該在哪裡，他能自己逃出來嗎？獠牙會對他做什麼？是否也和自己現在一樣身陷囹吾？

身子發冷的同時，邵斌卻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燥熱，這種燥熱非常陌生，讓他頭腦發昏。強撐之中，他眼中忽地閃過一點紅光。邵斌以為自己在這糟糕的環境中待了太久，已經產生幻覺，用力眨眨眼，卻又見紅光一閃。

已經被消磨遲鈍的神經終於再次驚覺起來，他突然想起離去的張嘉，他的手腕上…那東西還在嗎？

宋小城敲下最後一個代碼，一聲驚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