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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深難負

    有些抵死纏綿的情絲,在每一個孤單深夜,喧囂成上古的洪荒猛獸,把顧成歡從混沌里撕裂。 唯有日光能按耐下這種躁動,卻在下一個黎明前,無聲摧枯拉朽。 懵懂哈士奇轉撒歡狼狗攻。 顧成歡。 鮮衣怒馬少年,踏遍繁華長安。直道十丈軟紅酥人骨,不識人間愁滋味。 他愛精緻衣帛,愛笙歌燕舞。就連沏茶的水,都必須是城外十里處鶴山寺里的泉水。 人間繁華轉瞬空。昔日名門一夜落魄,落得個家破人亡凄慘境地。 他被流放邊境,五年征戰,終於再回。 縱馬沙場的少年嘗透人間離殤,遠離純粹的血與火,把自己卷進權利旋渦,只為了滿門公道!他心懷怨恨,他手握權柄,他殺伐果決!唯見一人,柔和了眼神:「這些年,你還好嗎?」 至於荀游.... emmmm.... 職業遛狗。 撰書《與二哈和平相處寶典》,榮登涪陵城233年暢銷書榜首。 《狼狗與我的快樂人生》,此書一經刻版,涪陵紙貴。 涪陵城路頭社,王大娘報刊,時尚男士和戀愛衛視紛紛前來採訪。 一時侯府門檻踏破。 #不親不抱不讓睡 #會撒嬌能吃醋

    第七十四章 發作

    小說: 情深難負 作者:白骨妖娘 字數:3055 更新時間:2019-09-22 07:24:27

    「你怎麼會嘗過?是不是那個女人?我去殺了她!」顧成歡猛然抱住荀游。他眼眶發紅,眼底血絲因為突然起來的憤怒攀上眼球,猙獰可怕,像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誰靠近就要被拖入永劫不復的萬鬼深淵。

    真相揭露,顧成歡至多手足無措,他知道荀游縱然此時再強硬,總還是心有有他。仗著這份感情,顧成歡還能耍賴撒潑要荀游再多信他一點,總會有辦法。可若這事落在荀游身上,他便半分冷靜也不得,滿心滿意都是要將那些膽敢傷害荀游的人千刀萬剮。

    「別怕,我沒事!」荀游試圖活動一下被箍得生疼的手臂。但是驚於顧成歡此時此刻的面目駭人,荀游不敢掙扎太明顯。他知道顧成歡只知道帶著這氣味的藥可以殺人,卻不知道阿骨庫的藥也能救人。

    情況有些失控。

    荀游不復氣勢逼人,只一遍遍在顧成歡耳邊低聲重複『我沒事』三個字。然而顧成歡卻魔怔一樣,彷彿什麼都聽不進去,赤紅的眼眶彷彿泣血,咬緊的牙關不自覺抖動,發出瘮人的磕碰在一起的聲音。

    「顧成歡...澤生?」荀游試圖叫應顧成歡,掙紮起來,卻被箍得更緊,那力道是分金碎石的力道,疼得荀游皺眉,幾乎能聽見骨頭在咯吱作響,「我是誰?你還認識我是誰嗎?」

    這情況很不對勁。

    荀游終於忍不住叫起來:「很痛,你能放開我嗎?顧成歡?顧成歡!」

    施加在身上的力道還在加劇,荀游懷疑如果不加反抗,可能會因此窒息死掉——他現在快要喘不上氣了!

    荀游舔到嘴唇上的血痂,一點腥甜在舌尖瀰漫開。他一橫心,張嘴對著顧成歡胳膊咬下去——毫無作用。

    荀游終究捨不得太用力。正當他進退兩難之際,顧成歡卻突然鬆手往後仰去。

    荀游眼疾手快將人抓住,卸了部分顧成歡摔下去的力道,可是他自己也被帶下去,額頭磕在顧成歡胸口。

    荀游試探喚道:「澤生?」

    顧成歡微微蜷縮起身體,渾身都在發抖,手臂脖頸上的青筋一根根爆出來,纖毫畢現。眼底像燒紅的碳,透著詭異的紅,眼神渙散。他指尖摳在地上,用力到血肉模糊,卻像是無知無覺。

    荀游一下慌了神,不明白這突然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只能一把抱住顧成歡,就將他手從地上『拔』起來,捂在胸前不要他亂來。

    「澤生,澤生,澤生。你看看我!是我,子蘊啊!」荀游在顧成歡仰面倒下去的時候,疑心了一秒,這人是不是又打算無賴混過去。可是現在荀游非常篤定不是,這情況太反常了,簡直就像...就像蠱毒發了一樣。

    對!蠱毒!

    荀游一邊手忙腳亂從懷裡摸出那隻白瓷瓶,一邊注意著顧成歡不能讓他傷了他自己。

    倒藥的手都在抖,荀游半坐起身剛端起水碗,就見一縷血水從顧成歡嘴角流出,他心上一緊,忙用力掰開顧成歡咬得死緊的下頜,顧不得其他將手指放進去壓住顧成歡舌頭。卻不料指節一痛,顧成歡已然狠狠咬住!

    此時顧成歡已經在荀游懷裡蜷縮成一團,全身劇烈顫抖青筋暴起,不知為何而微微痙攣抽搐,唾液混合著不知道誰的血液從口中流出,雙眼無焦無距,滴下一滴血紅的淚來。

    荀游急得眼淚在眼眶打轉,將藥塞進顧成歡嘴裡,試了好一會卻無法下咽。顧成歡全身的抽搐開始加劇,眼中湧出血淚。

    荀游大口呼吸著,將幾乎將他湮沒的崩潰絕望壓回去。他抱緊了懷裡的人,含一口水在嘴裡,飛快將手指抽出,以唇封住的同時,用手掰住顧成歡下頜,不讓他亂動亂咬,總算用水將藥丸衝下去。為了防止顧成歡咬傷自己,舌尖糾纏住舌尖,荀游未放輕掰住下頜的力道。

    等得半響,顧成歡在他懷中突然猛地一顫,喉中發出細微卻疲憊疼痛到極致的嗚咽,蜷縮得更緊,抽搐得卻不那麼頻繁了。

    唇分,荀游復以手指壓住顧成歡舌尖,蹭上他冷汗涔涔的臉頰,一聲聲低喚。

    不知過了多久,咬住手指的力道陡然一松,荀游怔愣一下猛地看向顧成歡,卻正對上痴愣愣,有些呆怔卻正在慢慢恢復神採的雙眸。

    「好些沒?可有哪裡痛?」荀游試探性地鬆了一下手指,等了一會兒,發現顧成歡沒有再次咬上來,方將手抽出。

    顧成歡窩在荀游懷裡,眼睛無辜而茫然地望著荀游,渾身脫了力,依稀辨認出眼前人是誰,哆嗦著顫抖著蜷縮著,一個勁往荀游懷裡鑽。他渾身被汗水打濕,濕淋淋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那模樣無助而脆弱,像一隻伸手就能被掐死的幼獸。

    荀游心尖軟得抽痛,想將人撈起來安置,一撐身才發現他也跟著脫了力。顧成歡小聲嗚咽,手上已經酸軟無力,卻還是固執地微微抓住荀游衣角。

    這下荀游心尖都碎成八瓣,他本來是有一肚子問題質問顧成歡。可是變故突然,眼見著顧成歡這樣,天大的事情也得放一邊去。

    兩人現在都動彈不得,荀游無奈苦笑,將人摟進懷中,沉默抱住。顧成歡在疼痛的餘韻中打著細小的擺子,時不時劇烈抽搐一下。荀游只不停吻住汗濕的面頰,心臟跟著抽痛。

    等得不知多久,荀游身上攢些力氣,才晃晃悠悠將顧成歡扶起來安置到榻上。兩人渾身是汗,風一吹,濕掉的衣衫貼在身上涼的透心,這時顧成歡已經清明,只是看起來面色唇色皆是蒼白,見荀游要走,眼中全是憂慮害怕,緊緊扣住荀游手腕,哀求似的望著。

    「不走遠,我去燒些熱水。」這個眼神,讓荀游想起許多年前,積滿厚雪的的冬天。小小的顧成歡,穿得破破爛爛,掉著金豆豆來翻牆找荀游,說,他阿爹阿娘不要他了。

    這事想起來還感覺不久,卻分明已經過去多年。幼時兩頰那一點包子肉,顧成歡臉上已經不復存在,顯出陽剛的輪廓,可是那害怕失去的眼神,和毫無保留的依賴信任卻是從沒變過。

    顧成歡扣住手腕的力氣其實並不大,荀游起身的那一瞬間能察覺到。現在顧成歡已經沒有什麼力氣,能將手搭在他手腕上可能已經是極限,稍微掙扎一下就能離開。可是荀游沒有,而是極富耐心地蹲下來,幾乎臉貼著臉,眉目溫柔:「就幾步路,很快的,好不好?」

    顧成歡嘴唇囁嚅幾下,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問:「...我可以跟著嗎?」

    荀游心中突然柔軟得一塌糊塗,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積雪的夜晚,長長的兩棑腳印:「你能站起來,就可以。」

    顧成歡眼中的光灼熱起來,一起身卻是晃晃悠悠往下栽。荀游撈一把沒撈住了,腳下一軟,連帶著滾到地上去。

    「磕到沒有?」荀游摔在顧成歡身上,軟乎乎的,一點痛都沒覺著。倒是聽顧成歡摔下去好大一聲。

    「別動,我抱一會。」顧成歡按住手忙腳亂要爬起來的荀游,「不疼,平時練武比這摔得還狠,你是沒看見...」接著努嘴住了聲,多半是想起了被摔的醜樣。

    「地上涼。」荀游摸了摸顧成歡肩膀後頸,沒聽見他難受得哼哼,應該是真的沒摔著。

    「你這會兒...不氣我了吧?」顧成歡注視著荀游,謹慎問道。

    「開始是想揍你來的。」荀游皺鼻兇巴巴齜牙,張牙舞爪的,突然間又泄了氣,「現在生不起氣了。」看見顧成歡遭罪,荀游比自己遭罪還難受,那揍人的心,早不知被丟到那個犄角旮沓去了。

    「還是子蘊對我好。」顧成歡打蛇隨棍上,不要臉地蹭著荀游撒嬌賣好,見人終於露出點笑,方願意不再躺地上了。卻仍是執拗地黏著荀游,站不直就掛在荀游身上,跟個大油瓶似的壓得荀游渾身冒熱汗。

    等熱水燒開,擦身完畢,大半宿都折騰過去了。

    荀游見顧成歡乖乖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望著他,就一陣好笑。剛一掀開被子躺進去就被熟悉的氣息緊緊糾纏。

    顧成歡下巴靠在荀游肩膀上,噴灑熱氣:「子蘊,你相信我嗎?」

    「不信。」荀游翻身,手隨意搭在顧成歡腰上,被拉緊了塞進裘衣,貼著暖烘烘的肌膚。

    顧成歡聞言神色大變。

    荀游一笑:「說不信你,我自己都不信。」

    「變壞了,會讓人著急了。」顧成歡鬆口氣親昵蹭著荀游鼻尖,「我把事情都告訴你,你答應我別著急。」

    荀游抓緊顧成歡:卻是已經開始緊張:「不瞞我了?」

    「怕你揍我。」顧成歡笑,那笑中全是隱憂,「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告訴我,為什麼會嘗過阿骨庫的藥。」

    荀游哽一下,將七殺從顧家宗祠刨來靈藥一事和盤托出。

    荀游很是愧疚:「擾了顧家祖先安寧,心中有愧,每逢禮佛燒香,都少不得多添幾炷。」

    顧成歡未想還有此際遇,大喜:「原來早拜上我家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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