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柳憶年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他覺得不對勁，這種情況他見過好幾次，雖然這段時間已經很少遇見了，可是今天怎麼又……

挽佩平常不是這個樣子了，會躲在被子里哭，只有可能是發病了。

柳憶年不敢去掀挽佩的被子，他怕他一掀，挽佩會突然撲上來。

他在發抖，不明顯，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在害怕。

挽佩每次發病，都拿他出氣，這種情況雖然隨著他的年齡增長而減少，但並不是沒有，而且小時候留下來的陰影足以讓他感到恐懼。

柳憶年退了一步，不敢發出很大的聲響，現在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激到挽佩。

他慢慢往後退，就在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挽佩突然掀起被子坐了起來。

哭紅的雙眼瞪著柳憶年，眼裡滿是恨意。

他並不是沒有見過這樣挽佩，每次看著她的雙眼，柳憶年都覺得心裡難受，他根本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恨他。

柳憶年不敢再多待下去，拉開門就往外跑。

他連忙到隔壁去找柳憶景。

柳憶景看見柳憶年慘白這一張臉找來的時候，就猜到家裡出事了。

再加上柳憶年把情況一說，她連忙向金妹告別跟著柳憶年回去。

「你在門口等著，不要進去。」柳憶景吩咐道，「如果我控制不住娘，你就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柳憶景進去沒一會兒，屋裡就傳來挽佩又哭又鬧的聲音，中間還夾著著罵聲，以及向柳憶景詢問柳憶年的去處。

站在門前的柳憶年怕了，恍惚間他想到了紀懸。

他也沒有多想，往小河邊跑去。

紀懸穿著厚厚的棉襖，懷裡還捧著一個手爐。

這十二月的天實在是太冷了，身旁的小溪早已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

站在寒風中的紀懸不自覺的抖了抖身子，他需要和柳憶年溝通一下，這大冬天的，會把人給凍著的吧。

摸約一刻鐘，紀懸隱隱約約看見前方不遠處有個人影跌跌撞撞地朝他奔跑而來。

紀懸咧著嘴，但是下一秒，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柳憶年的身影清晰的出現在紀懸的眼前，小小的身子穿著單薄的外衣，這麼冷的天，身上一件厚衣服也沒有，白晰的小臉泛著紅光，不知是奔跑所致，還是被寒風凍傷了臉頰，又或者二者皆有。

待柳憶年在自己的面前停下腳步，紀懸連忙將自己懷裡的手爐塞進柳憶年的懷裡，柳憶年一時沒反應過來，任由紀懸動作，卻在接觸到手中帶著溫度的物體時，連忙塞回紀懸的手中。

「你做什麼？」紀懸的臉色馬上黑了下來。

柳憶年也注意到了這點，心知紀懸是為了他好，自己這麼做倒是有些辜負了別人的好意。

擺出了一張可憐兮兮的面孔，「我熱。」

紀懸的臉明顯抽搐了下，因為「我熱」就穿著薄衣在寒風中奔跑了？

不由分說的將手爐往遞給柳憶年，「給我抱著。」

柳憶年看了看紀懸，又看了眼他手中的手爐，乖乖的接過揣在了懷裡。

眼見紀懸解開棉襖上的衣扣，柳憶年為了證實心中的想法開口問道，「你脫衣服做什麼？」

紀懸白了他一眼，「給你穿。」

心中的想法得到證實，卻讓柳憶年有些手足無措，伸手按住紀懸正在解著衣扣的手，「你已經把手爐給我了。而且我現在真的不冷。」

褪下棉襖時，紀懸打了個哆嗦，這天實在是太冷了。

咬著牙將棉襖披在柳憶年的身上，「你給我披著。」

「可是我……」

「少廢話。」紀懸冷的連話都不想說一句，卻見柳憶年還是這麼的啰嗦，語氣不由得有些不好。

柳憶年也不再開口，只是將手爐塞還給紀懸。

他知道紀懸是在關心他，但是他幹嘛這麼凶，就不能好好說嗎？

這讓柳憶年有些委屈。

此時紀懸也沒心情追問柳憶年到底為什麼穿的這麼單薄，拉著他的手就要往上遊走。

「去哪？」

「回我家，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