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張爺爺也慢悠悠的從後面跟過來，他走到張西河身邊，和他一起看著那個盆子里的小娃娃。

老人的眼睛裡滿是慈愛，摸了摸手邊張西河毛茸茸的小腦袋說：「西河啊，你小時候細皮嫩肉的，臉蛋白的跟軟麵糰似的。你再看他，可真黑啊。」

西河也仔細的觀察起來，小孩那種高度的警戒性，和各種無意中展現出的自衛表現，還真的一點兒都不像個稚兒。

看了一會兒，爺倆終於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哎？這孩子怎麼一動都不動呢？」張老頭往前走了走。西河也回過神，擔心的上前看去，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爺爺摸了摸小黑孩的頭，又湊近，聽到了他均勻的呼吸聲，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哈哈哈，哎，這孩子，竟然睡著了。」

張西河也笑了起來，這種毫無防備就睡著了的可愛表現，分明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嘛。

小黑孩被他們倆的笑聲驚醒了，睜開了那雙帶著敵意的大眼睛。

張西河上前，愛撫的戳了戳他的臉頰：「小黑弟弟，你好可愛呀，哈哈。在這裡不動，是在等哥哥回來嗎？」

小黑孩明亮的眸子里倒映著張西河那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笑容，眼神開始變得溫柔，身上的防備感也一點點減少了。

「行啦西河，別逗他了，快給他洗洗澡吧，瞧他這一身黑皮哦，不會全是髒的吧？」張老頭拿著旱煙袋，到一邊坐著，悠閑地抽起了煙。

「嗯！我一定使勁兒給他搓！」張西河在洗澡盆旁邊蹲下，兩隻小手用力的擰了擰沾了水的毛巾，然後一點點的給小黑孩擦著身子。那坐在臉盆里的小黑孩嚴肅正經的緊繃著身子，一動也不動。

過了一會兒，在溫水的浸泡和西河的悉心揉搓下，小黑孩也開始慢慢的放鬆了身體，好像卸下了一層隱形的盔甲似的，他眯著眼睛把身體的重量往張西河那邊靠去，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樣。

給小黑孩兒洗了好幾遍的澡，還用肥皂又擦了好幾遍身子，結果，在洗完澡之後，這孩子還是那種黑色的膚色。張西河擦了擦汗，感到很無奈。

他嘟起了嘴，不滿的向旁邊的爺爺抱怨：「爺爺，弟弟本來就是黑色兒的啊。我把他全身上下都搓遍了，都快把他給搓下來一層皮了，他還是黑色的！」

「啥？全身上下都搓了？」爺爺耳背，聽得話比較破碎，緊張兮兮的問，「連小鳥兒也給搓了？還搓下來一層皮？！哎呀大孫子，你可悠著點啊！你弟弟年紀小皮還比較內，你可千萬別把他給搓壞了，要是你給搓沒了，你弟以後可還怎麼討媳婦兒啊！」

張西河紅了臉，「我，我沒搓他小鳥兒……再說了，討媳婦這事兒不還遠著吶，他才幾歲的奶娃娃呀！」

張西河心想，要是真的要論討媳婦兒這件事，那也得遵循長幼有序的規矩，分個先後吧，哪有略過大哥，先給幺兒找媳婦的道理啊？

他越想心裡越不平，又不放心的過去問了問盆里的小孩：「弟弟你說，你要不要媳婦兒？」

那小黑孩的眼睛轉了轉，然後用清亮的童稚音說了個字：「要。」

「啥？！」張西河驚訝的差點摔到在泥地里，「你竟然會說話啊，而且，你竟然還想要媳婦兒？真是個不乖的小壞蛋啊。」

張西河抱怨過後又喜不自勝，催促著他，「既然你會說話，那你快叫哥哥，快叫聲哥哥我聽聽嘛，不然哥哥要生氣咯。哥哥就不給你媳婦兒了。」

小黑孩忽閃著大眼睛，毫不猶豫的叫了他一聲：「哥哥。」

「嗯，嗯！弟弟，弟弟好！」張西河笑著，此刻的他真想站起來跳跳，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被比自己小的孩子叫哥的感覺哈哈哈真爽！

張老頭也很吃驚，這小黑孩看起來一副桀驁不馴誰都不愛搭理的樣子，怎麼這麼的聽自己孫子的話？說明這兩個小孩有緣分啊，看來他的狼性已消了。

未來，自己也能放心了，自己的孫子再受其他小雜種欺負的時候，終於也能有個兄弟出來護著他了。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綻放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然而，小黑孩接下來補充的話卻讓他們爺孫倆都大跌眼鏡。那小黑孩又說：「我要，哥哥。」　

「啥？你剛剛說啥？」張西河和張爺爺一起看向那小孩兒。

小孩又認真的重複了一遍：「我，不要媳婦兒，我要哥哥。」

「為、為什麼？」張爺爺問。

小黑孩兒流口水：「哥，身上，香。好吃。」

張爺爺：「……」

西河：「……」小朋友你的思想很危險啊，雖然我很香，可我是不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