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族受到女媧庇護，本來就屬於神族，女媧犯錯，被罰雲遊，消失了幾萬年，試問誰還會記得蛇族？那些其它的神族，從來就不把蛇族放在眼裡，我的族人，我的母親……我都親眼看著他們被活活燒死……」

沐子樓聽著鬼九鄰的訴苦，非但沒有半分憐憫，反而更為動怒。

「如果不是蛇族作惡多端，恃寵而驕，傷害了那麼多的無辜，誰又會為難蛇族？我的族人也曾受過奇恥大辱，我的姑姑也是被蛇族毀了清白，沒了紅羽……還有你……」說起鬼九鄰，沐子樓的語氣終究還是弱了幾分，「把紅羽還給我吧。」

人間。

火鍋和小乞丐趴抱著木樁，顫顫巍巍地掛在皇宮大殿的房樑上。此刻，阿黑正在用膳，光是桌子上就有不下八中菜餚。

小乞丐吞了口口水，細細清點了一遍，都是他在玄蒼殿里最喜歡吃的葷菜。

「拿走吧。」阿黑放下手中的筷子，全然沒有食慾。

「聖上，您已經三日沒有動過葷菜了。」一旁的女子說罷，又添了一道紅燒獅子頭。

回想起今天白骨粼粼，鮮血噴涌的場景，他哪裡還吃得下……

「用食盒裝上，和我去京城東街的破廟裡看看吧。」阿黑站起身，朝內殿走去。

不過一會兒，便換了一身黑色的便衣。

「去那做什麼？」女子聽聞破廟二字，神色大變。那裡的窮酸乞丐多得很，又臟，她很不喜歡。

「我一個人去就好。」阿黑接過女子手裡的食盒，不顧女子的勸阻，離開大殿。

眼看著女子遠去，小乞丐和火鍋緊緊跟在阿黑身後。

破廟是小乞丐曾經的家，雖然老鼠很多，下雨的時候屋頂漏水，經常把他的茅草被褥弄濕，但是老乞丐會摟著他，不讓他受涼。

回想起往昔的日子，小乞丐難免紅了眼眶。

如今，破廟裡的乞丐越來越多，南邊鬧災荒，東邊的莊稼收成不好，沿路白骨成堆，瘟疫四起，人間早就已經是煉獄。

破廟裡的人見了阿黑，蜂擁而上，伸手搶奪阿黑手中的食盒，食盒被打翻在地，更多的乞丐抓起地上的飯，混著泥土吞下肚子。

「我讓你們找的人，找到了嗎？」待到飯菜全部搶光，爭吵的聲音逐漸弱了，阿黑才緩緩開口。

「沒有沒有。我每天都在城裡走一圈，從未見過他……我記得他的，我記得的……」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乞丐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阿黑身邊。

「辛苦您了。」阿黑垂眸，難掩悲傷。

小乞丐和火鍋就站在眾人中，只是小乞丐看得見老乞丐和阿黑，他們二人看不見他。

「阿狗……再找不到他，我就再也不能庇護他了。」阿黑忽而朝小乞丐所在的方向看去，臉上布滿了悲痛。

「把隱身解了吧，我想和他們說說話……」小乞丐握住火鍋的手，淚眼朦朧。

「小淵，你這副模樣，他們會相信你嗎？」火鍋搖搖頭，拒絕了小乞丐的要求。

阿黑收回目光，離開了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