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沈強縮在間獨立的頭等車廂一側的角落裡，隔著與他同坐一邊的段皛喬1個人的距離，頭靠著車窗，兩眼無神看向窗外，整個人神情恍惚，似乎是剛受過什麼不小的刺激還沒緩過神來，就被火車行進中的顛簸殃及，頭撞上車窗玻璃，發出聲吃痛。

這趟火車從皖州出發，途經京州，再北上就是奉州張霖的勢力。

段皛喬「咬肉」的算盤本打得很響，計劃的其中一環就是沈強，可是現在，他發現沈強在刻意迴避與他接觸，尤其是肢體方面。

他回段府的一夜，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了？

「沒事吧，還疼嗎？」

作勢要拉下沈強捂住額頭的手查看，果然在他剛把手臂伸向他，身子還沒來得及動半分的時候，就看見沈強又隱晦地往窗邊擠了擠。

「不，不用了。沒什麼，不疼的，我這個人皮糙肉厚。」

似乎想要證實自己的說法，沈強放開手，指給段皛喬看，卻是通紅一片還鼓起了青包。

「胡說，這哪裡是什麼皮糙肉厚，分明就是皮細肉嫩。你看，這都鼓了包，我幫你吹吹。」

段皛喬作為一位心疼丈夫的好妻子，自然是邊嗔怒呵斥，邊仔細查看。

他直接坐到沈強腿上，錯落有致的起伏緊貼著對方，側身環起雙臂摟住他的脖子，一言不合就是一個貼面咚。

額前的鼓包處能感到輕柔的呼吸聲，段皛喬身上特有的清香讓沈強避無可避。

他偷偷瞄向蕭莫宸，卻故意露了破綻給段皛喬。

雖然他剛剛因為這頭等車裡軟密鵝絨鋪成的沙發椅太過舒適，一時沒忍住，頭靠著車窗，微斂下眼皮，享受起那份周身密貼的托扶感，還差點暈暈乎乎地睡過去了，但好在一切都還按著他的預想在發展。

然而縱使早有準備，在看到蕭莫宸的實際反應後，沈強還是十分沒出息地倒吸了口涼氣。

若他身上的人是百媚橫生，風情曼妙，對面的那尊，就是凜若冰霜，眸若寒潭。偏偏段皛喬還好死不死地開口，像是專為斷他後路：

「我弄疼你了，daring？」

「沒…...你動作很溫柔，沒弄疼我。」

沈強專註地看著段皛喬，微微搖頭，輕笑著眼底閃過絲苦楚：

他今晚定是逃不過被又一番折騰了。

就像昨晚一樣。

那雙帶有薄繭的手會拿槍脅迫他，然後會覆上他的身體……

他的每一寸都會被那不熟悉的溫度侵犯，卻會在那熟悉的冰冷視線下，因為被握住了最不該被握住的地方，因為一系列揉、搓、捏、撫的清洗動作，而慌亂驚呼、恍然失措。

明明動作不見溫柔，卻會難耐蜷指；明明最後會疼得悶哼，先前卻快感叢生。

他的身上沒有一處不會是紅暈鈍痛，斑駁的痕跡到翌日也不能消退。

是的，他嫌他臟。他早該想到的。

可「他」……想幫他。

蕭莫宸位於沈強的左斜側，是隔著灰色大理石做的典雅桌面，居中而坐的。

他招來乘務員，要了一包冰袋，目光卻是落在桌面的一個煙灰缸上。那是沈強上車後除了座椅唯一碰過的東西，是考慮到他可能會吸煙，特意從乘務員那裡要來的經手之物。

先前他沒打算抽煙，所以一直沒動，為此沈強強打起的精神似乎被耗盡了，一直消沉地靠在車窗上。現在，他想了。

他清楚那個笑著說自己皮糙肉厚的人，看起來精壯矯健的身體，除了緊緻外，是多麼有悖常理地細膩。

是，他心癢了。當看清沈強眼裡那份不屬於他的專註和只針對他的苦楚後，簡明清厲的命令便順理成章：

「過來。」

毫無疑問，這突兀的命令嚇到了毫無防備的沈強，最直觀的表現就是他扶在段皛喬腰間的手，指尖輕顫，指節微蜷漸白。

可「沈強」有多聽蕭莫宸的話呢，於是他最終站在了他身側。

「坐上來。」蕭莫宸拿起冰袋示意沈強坐在他腿上。

「！」沈強驚鄂地瞪大了眼睛，不確定地詢問，「大哥…你剛剛……說什麼？」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不是應該「你雖然為我賣命8年但我不是很爽被你NTR、秀恩愛並且潔癖發作不爽你不潔」，對他很不爽，然後他暗自傷神「我這麼忠心這麼為你著想你竟然不爽我，我要鬧情緒了」。

緊接著目睹這一幕的段皛喬就可以暗中挑撥離間「他不爽你我爽你啊來和我幹吧」，他再一番「大哥雖然不爽我但我還是他的小弟」、「大哥雖然還是不爽我但我依舊是他小弟」、「大哥真得很不爽我可我還要是要當他的小弟」、「好了大哥實在是太不爽我了，我不要當他小弟了，我們幹吧」，然後幹著幹著，任務就完成了嗎？

腫麼不按套路出牌呢。

「我說，坐上來。怎麼，不想坐？還是不想動？又或是你想讓我幫你動？」

一個仰視的動作偏偏被做出俯瞰眾生的氣場，叫沈強一個激靈，腦子卡殼：

「坐！我坐！我馬上坐上來，自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