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村。

東邊屋子燒得火勢已小，而處於中西南的房屋正燃著熊熊大火，圍觀的人竟沒一個喊走水了，或者救火，因為，這是他們的手筆啊。

燃燒的聲音中夾雜著哭喊和救命聲，地上也有許多屍體，有老人，有小孩，有青年，還有家畜，血液還未幹涸，由此看來，剛死不久。在略處於北邊的房屋前，有許多人，大多數人皆舉著火把，而地上正跪著三個老人，兩個壯年，四個小孩，除了老人小孩，其他的皆被捆綁，嘴裡也塞著東西，而他們跪的對象，便是四、五當家。四當家周鐵牛長相一般，有點賊眉鼠眼，瘦得跟猴子似的，下巴還有顆大黑痣；而五當家申豹，長得還算可以，他沒什麼特別，但如果細看他背在身後的手的話，會發現他的掌心有一可怖的大疤。

四當家拿把刀扛著，在跪著的這些人面前走走停停，似乎在考慮要殺誰，他抬左手摸摸他的痣，眯起已經看不見的眼睛。

「饒命啊！大爺！放了我們吧…」男老人跪拜周鐵牛以及申豹，身體往前傾了傾，擋住他正哭得顫抖身體的孫子，只是剛抬起上身就聽見刷的一聲，接著他的臉上被潑了熱熱的液體，鼻子里立即滿是血腥味，而他的身後要護著的人也倒了。

「啊！啊黑啊！」另一個老人搖了搖小孩，接著起身，撲向周鐵牛，「你這個畜生不如的——！」

老人抬起的手握著拳頭，他想打死這個畜生，只是來不及，他的肚子已經被捅穿了，老人嘴裡吐著血，他低頭看刀，接著刀被拔出，老人也倒在了地上，血簌簌而流，在火把的照映下，清晰得刺眼。

第一個跪拜的男老人似乎已經呆了，他瞪大眼睛就這麼跪著一動不動。被捆住的青年們流著眼淚大哭，儘管嘴裡被塞著東西，也很大聲地哭喊叫罵，似乎在咒罵這些強盜土匪，他們站起來想要撞飛周鐵牛，只是還未靠近，這身體就被從後而刺穿，接著也倒在地上，毫無生息的他們瞪大著眼睛。小孩們被嚇得出不了聲兒，只是睜大眼睛流著眼淚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活著的另一個老人撲到他們的身上哭喊，才出得幾聲，接著也倒在了他們的身上，血，流得越來越多，但這似乎還不夠，周鐵牛舔了舔手指上的鮮血。

「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這話已經說了不知多少遍，每一遍都會死人，至今死了多少，恐怕數不清，他抬起大刀，看了眼神情木愣的老頭，心道：無趣。接著看著呆傻的三個小孩，隨後又放下刀。

「怎麼，幹不動了？」申豹笑。

「幹不動？這天下還沒有我周鐵牛幹不動的事！我就是在考慮要殺誰的好。」

周圍小弟有人喊殺老人，有人喊殺小孩，有人喊一起殺，而此時老人回過神，他趕緊護好孩子，卻聽見有人大聲調笑說，「老頭兒，你這麼護沒用，得把肚子給劃開，然後把他們裝進去，哈哈~」

「對啊！這不就護著了！」另一人也說。

「這個主意不錯。」申豹道。

「那好，聽五當家的！」周鐵牛抬起大刀，刀光晃了晃老人的臉，只見他面如死灰，已經視死如歸，只可憐這四個娃娃了。四當家哼笑，正要揮動大刀。

「住手！！！」

不僅只有周鐵牛望向聲音處，大家一同看去，皆暗道：又是這掃把星！

別看沈凌楓有張天仙臉，誰要是接近他誰就倒大霉，他簡直就是一活生生的掃把星。莫名其妙生病也就算了，山寨中唯一的大夫，二當家卻不給開藥看病，還丟東西倒霉！

「喲，這不是咱們的美人六當家嗎？怎麼，管事管到我這兒來了。」

這一聲住手很有用，至少現在他們是安全的，一路跑過來，滿地鮮血屍體，還有燒得看不見多少殘骸的房屋，直叫沈凌楓罵娘，但是有什麼用？這土匪一天不除，百姓就沒一天日子好過。

沈凌楓逼近他，「我什麼時候管到你這兒過？可不要血口噴人！」這一字一句，嗓音很撩人，但這音酥得周鐵牛及許多人起一身雞皮疙瘩，再看沈凌楓那魅惑眾生的臉，怪異心生而起，也因此被他逼得退後。

聽著申豹咳的那一聲，周鐵牛趕緊站穩腳跟，雙眼一蹬，道，「誰血口噴——！」砰——！沈凌楓快速出拳砸向周鐵牛的眼睛，接著拳打腳踢，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時間。周圍幾乎都傳來抽吸聲，都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大家趕緊捂眼或者扭頭，表示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老頭將三個孩子收進懷中，身體越來越低，他希望所有人都忘記他們，這其中最小的孩子只有一歲多，皆是男孩兒。

拳打腳踢，沈凌楓往死里搞他，而周鐵牛被擊得反應不過來，刀也掉在地上，最後沈凌楓打得累了，才被申豹拉開，不過他趕緊甩開申豹的手，並且遠離他，這人比頭腦簡單的周鐵牛要難對付多。

「你他娘的什麼意思！」周鐵牛擦掉嘴角的血，申豹也盯著沈凌楓，周圍人可不敢看，他們只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管好與壞，倒霉的，總是他們這些手底下的人。

「什麼意思你不懂？你又不是豬。」

「你——！」

「好了好了，趕緊收拾走人。」申豹指示他身邊的人後，繼續道，「獸要出山了。」

聽到這句話，周鐵牛也打消了鬧事的念頭，吩咐完趕緊走在前面，連對沈凌楓一個警告或者等著的眼神都來不及，看他們一堆人皆離開，沈凌楓才拿出懷中的銀兩，他單膝跪地把銀兩放在老人面前後趕緊轉身追上大部隊，而老人看著他的背流著眼淚連連磕頭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