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千柳乖乖起身，發發脾氣可以，他終究是要回去的，「結賬…」

喲，這就回去了？怎的不鬧上一鬧？

這下沒好戲看了，遺憾…

這小公子挺讓人心疼的，出門連個盤纏都沒有。

造孽喲…

桌上放了個銀元寶，沒人敢動，哪怕是不要命的狂徒也不敢動，因為這些人動不得，敢在已經大亂沒多少人的三元鎮露財，沒有勢力也有權利，誰敢招惹？他們不會讓你死，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與其悔不當初，還不如在當初少幹蠢事。

說是回去，可去的地方，並不是昨晚紮營之地，而是一處宅院，院中有一棵巨大的樹，此刻正開著寒冬才能開的花的，也就是梅花了。

溫千柳將手放在披風裡捂著，仰頭望著梅花，關於梅的詩句有很多，可是此刻他卻一個也記不起來，有的只是惆悵。

越發臨近京城，他的心就越不平靜，彷彿有大事即將發生，偏偏他只能坐以待斃。

「屋內也能賞梅，裡面暖和。」顧淵圍著黑為主，紅色彼岸花紋繡的披風，他沒有看梅，而是盯著溫千柳慘白的臉色瞧。

人都道，卓穎樓樓主無所不知，天下在他眼中似大白饅頭，里外都通透，可他們不知，那些個秘密，是用什麼代價換來，又用什麼代價換出去。

可有些東西，無論花費多大代價，都無從得知，比如好幾年前，和親之事，皇宮秘事，不是無人知，而是知道的人守口如瓶，任你如何也不說出來。

所以他才查不出，這寶藏是真寶藏，危於天下，還是別人放的導火索，只為讓趙國內亂，然後不攻自破。

且不想這些。

「冷些好，能清醒。」溫千柳淡淡開口，任由飄落的雪花飛到他的臉上，「過些日子，衛失手會跟我們一起北上，還望宮主忘了以往的恩怨。」

顧淵有些沉靜的心開始起波瀾，「你我非要這般生疏？」

溫千柳無語凝噎。

「嗯？」顧淵握著他的雙肩，將他轉過來面對自己，他們已經互通心意，為何要這般…生疏，相敬如賓？

「宮主，我…我現在很亂，你且讓我想想。」他不知道後面有多危險，亦不知他與呂柏楠的關係，如若真像他想的那般，這兩人曾經有非同一般的關係，只是因為一些事分開了。如今藕斷絲連罷了。因為他的存在，讓這兩人有些顧忌，而且……這個時代，三妻四妾是合法的，所以，他才會猶豫。

沒了開始的驚喜，沒了開始的激動，沒了開始的幼稚，經過昨晚，好像什麼都忽然變了。

顧淵抿唇，　「我與柏楠的關係並非你所想那般，」將溫千柳擁進懷抱，埋首於他的脖頸間，低低呢喃，「他是我表弟，除了我們三人，這是無人知曉的秘密。」

溫千柳略微瞪大的眼睛慢慢恢復，「當真？」

「當真。」

「可還生氣？可還要想想？」

「要。」

「…………」

「你當初千方百計，上門提親的也是吳不知，定是有事，且把所有事都辦完，我們再談吧，也仔細想想，我們是否真的合適。」

「我——」

溫千柳退離開他的懷抱，「吳不知他們幾人何時才能跟上？」

顧淵執起溫千柳的手，拉著他，「我們進屋說。」

進了屋，果然暖和，二樓更甚，地上鋪的都是毛地毯，光腳踏上去，毛茸茸的，一個近似於落地窗的窗前，有桌子，有暖爐，有軟枕，鋪得更厚了，都可以直接在上面躺著睡覺。

窗很大，能清楚地看得見外面，就不知是用什麼製造而成的了，溫千柳有些驚喜地看了看顧淵，然後把鞋子踢在門邊，卻轉身去了另一間。

「顧淵，我想沐浴！」

「好，你且等著。」高興了是顧淵，不高興了是宮主，可真好琢磨。

顧淵喚來人，吩咐儘快燒水同時也吩咐多備些吃的上來。

等溫千柳只著裡衣里褲出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屋裡又多加了幾個火爐，皆放在通風處，有屏風擋著，吹不過來，卻能暖著，也不會悶人。不得不讚歎，顧淵挺細心的。

待他坐下，顧淵立即拿了毛巾給他擦頭髮，暗暗使用內力將他的頭髮烘幹，溫千柳有些懶洋洋地靠著同樣鋪得厚厚的桌子，半眯著眼睛，頭髮散落卻不凌亂。

桌子上愛吃的肉他沒管，等顧淵坐在他對面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看他，領口沒整理好，敞開了胸膛以及白玉的脖子。

顧淵眼眸深了深，移開了視線，「吃罷，這些是零嘴。」

「我不餓，」溫千柳有些迷離，懶洋洋道，「他們是不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見顧淵點頭，溫千柳繼續，「下一站去哪兒？」

「二源鎮。」

「不準備帶上我是吧？」

顧淵看著他，越發喜歡了，喜歡他的聰明，喜歡他的無理取鬧，喜歡他的，吃醋，「嗯，很危險，你且在這等我。」

「我一人在這兒嗎？」

「不，風清鈺會留下來，並不無趣。」

溫千柳垂下眼眸，他明白了，跟他一樣並無功夫的呂柏楠會被帶去，他再跟著只會拖累，而顧淵只顧得了一個人。

溫千柳看了看外面的寒梅，心裡有些羨慕，開於寒冬，儘管沒有夥伴，卻還是有那麼多人喜歡著它，護著它。

溫千柳勾唇一笑，「好，我等你回來。」

起身，走過去跨坐在顧淵身上，摟著顧淵的脖子，將他的一縷頭髮撥到耳後，兩人相對視。

他怎麼就喜歡上了這人呢？

隨後吻上哪薄情的嘴唇。

兩人的吻，從試探，確認到最後的瘋狂，像是一場殊死搏鬥，不過溫千柳的身子終歸還是要弱一點，最後受不住，軟在顧淵身上，「給我留個念想，免得你不在的日子，我受不住寂寞。」

說著，他伸手戳著肚子前的帳篷，卻被帳篷的主人抓住手壓在身下，那人喘著粗重的氣息，「你可別後悔。」

溫千柳勾起被親腫的嘴唇，「你可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