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房中常蘊才停下，找著他替雷千雲洗好疊放好的校（jiao）服，「下次吃食注意點禮儀，別再弄到後背上去了，要時刻注意儀態。」

看著白為主嫩青為輔的校服，雷千雲 心底暗罵火智安你完了，竟然弄髒我的衣服，臉上依舊有笑，但逐漸毫無感情，「好，大師兄，我會乖乖穿校服，也會乖乖把臟衣服洗了。」

大師兄看他一眼，猶豫過後點頭就離開。

換下廣袖的便服後整個人輕鬆自在了許多，看著便服後背油膩的痕跡，雷千雲鬆鬆筋骨，他該去找火智安小朋友了。

開門。

門外佇著一人，那人是他師父，帶他出泥濘沼澤、卻又冷淡待他之人。

「弟子拜見掌門。」雷千雲在掌門身後行禮。

「………」

雷千雲微微抬頭，起身再次彎腰行禮，「…徒兒見過師父？」

「………你且跟我來。」

「是。」

雷千雲三兩步跟上，把規矩拋在腦後，只落後他師父半步，「師父啊，十日後的歷練可有我的名額？」

「……無。」

「嗯？為何啊師父？我此次定會乖乖的！絕對不亂來！」

「師父啊！您就同意吧！不然我得多無聊啊！」

「………」

追趕說話間，二人進了知心閣，房門自動關上。雷千雲掃視一圈，對著眾長老行禮。

這架勢，莫不是要弄個批鬥大會？那他怎麼受得住啊……！

「嘿嘿~師父，徒兒剛想起來許久沒去校場練練了，弟子這就告退…」雷千雲快速轉身，拉了拉門，發現拉不動，只能再次轉身走到適宜位置，跪下。

「師父，各位長老，弟子知錯，弟子自去戒律樓領罰！」

事做多了，雷千雲也有些肆無忌憚，雖然次次都是誠心知錯，但就是不改。不過此時低頭認錯的模樣也是極其認真了，一副我再犯就打死我吧。

掌門打坐。眾長老沒什麼表示，相互對視後，統一看向面部無情緒的掌門。

王茂源看著雷千雲許久，低低嘆聲氣，「孩子，過來。」

「………啊？」

王茂源點頭。

雷千雲垂頭跪著走過去。

王茂源伸手摸著雷千雲的頭，寵溺與擔憂終於出現在臉上，長老們雖有些不解，卻未打斷，也未出聲。

無憂，我是你師父，亦算是你的父親，雖望你平安，哪怕一生平平無奇也無事，可是……只有你，才能跟著那人同有緣人，尋齊五行靈珠，除邪魔，拯救蒼生。

這些年無論如何嚴厲，如何逼迫，修仙一事你依舊興緻缺缺，日後若是遇到危險可該如何是好？

王茂源曾經動過念頭，就讓他在那兒呆著，和那人隱信埋名過下去。可他身為修仙之人亦是青山派掌門，不能如此…所以只能……

掌門突然抓著雷千雲的手，快速在雷千雲身上點穴，轉了一圈後停在雷千雲身後，一拍一拉雷千雲便躺在半空，而雷千雲大驚，心想這是專門對付他的處罰不成？

打坐的四位長老傳力，掌門一跺權杖，也傳力，「此法能提升你的靈力，假以時日，屬於你的『東西』會回來。」

雷千雲有些懵，「師父，這…這…我…屬於我的東、東西？」雷千雲忍著疼哆哆嗦嗦說完。

一轉一拍一畫咒，長老們施著法，而雷千雲在陣法中雙手握拳，緊緊皺著眉，疼得差點叫出聲。半柱香後雷千雲才緩緩降下，躺在地毯上，滿頭大汗。

半睜眼喘氣。

「無憂，為師問你一件事，你仔細想好再回答，生是你的自由，死亦是你的自由。」

能活著他為何要尋死？

雷千雲躺著笑，「哎呀師父，我這疼死了，您老有事就說唄，我定萬死不辭！」

王茂源看著他沒心沒肺的樣子皺眉，隱隱有些擔憂，最後只得嘆氣，傳音五位長老，五位長老更奇怪了，但也只得退下。

「慢走啊長老們~」雷千雲坐起來哼哼，「師父，這是新的處罰嗎？可疼死我了。」

王茂源就地打坐，「兩年後會有前所未有的邪魔出現。而六界對此邪將會束手無策，只有『始神』所選之人才能將之鎮壓，而你，是其中一人。」

從嬉笑到呆愣，再到一臉無奈，「師父，我錯了，我保證一月之內不下山亦不觸犯門規。」

看來這次師父真的很生氣，不然也不會施法讓他肉痛後再講笑話攻擊他。為防止王茂源不相信，雷千雲舉手，真發誓。

王茂源緩緩道來，「邪魔二十年前就出現了，現在是孩童期，能暫且鎮壓，不過只能撐到兩年左右。若是你選擇拯救蒼生，今日便走；若是選擇做一個普通人，今日我所講，你就忘了。」

「不是…師父，我…」雷千雲深吸一口氣，師父向來說一便是一，且言必行，更何況他話語向來是及少的。所以…他說的，都是真的。

但雷千雲現在還沒想那麼多，他眼睛瞄著王茂源的眼角，師父他長皺紋了？

「…師父，那什麼…趁他現在還小，何不將之除掉？」

「殺不死，若強行除之，只會物極必反。」

哦。

「……那為何非得等到現在？只有兩年時間，如何夠。」

「五行靈珠需要時間，除邪魔之人亦需時間。」

行叭，反正他不懂。

「…要我去也不是不可，反正也沒事，就當是玩玩兒了。」

「無憂，」王茂源清秀的臉上表情嚴厲，「這不是說著玩兒。想好如何選擇。」

雷千雲有些愣，他雲淡風輕不動聲色試探道，「無事，選錯也沒關係，大不了一死，反正也沒人想讓我活下去。」

王茂源擰著眉：　「若是我死能換你生，我定不會猶豫。我希望你好好的！無憂，我不是在玩笑，你莫要兒戲！」

「……師父，您…您是在關心我嗎？」

王茂源反應過來一噎，好一會兒說不出話。

看著王茂源變淡紅的臉，雷千雲有些驚喜，師父竟然在關心我！

「師父！放心吧！」雷千雲雖極力掩蓋，卻抑制不住嘴角上揚，眼睛含笑，表情亦有些認真，「我想好了，拯救蒼生！」

因為這蒼生中包括你。

雖沒有鬍子，王茂源還是吹鬍子瞪眼，也有些恨鐵不成鋼，「想好再選擇，無人逼迫你。」

雷千雲幹脆不壓制了，無視規矩，毫無禮儀爬過去一把抱住王茂源，嗅著王茂源衣裳上的氣息，父親的味道。

「我當真想好了，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