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許牧舟答應帶慕容森一起，慕容森便天天出宮去將軍府，恨不能也像許牧舟一樣，天天長在將軍府里。雖說宮禁嚴格，皇子們出宮也需要報備，但一來慕容森不受待見，存在感低，他在不在宮裡也沒人關心在意，二來雖然他不受寵，但好歹也是皇上的種，就算沒有出宮令牌，宮門侍衛們也不敢將他怎樣，且又有三皇子的照應，慕容森每天出宮很是順利。

每每走出宮門，慕容森都像離了水的的魚終於又回到了河裡，像被關在籠中的鳥兒又回到了天空，精神百倍，快樂無比。看著街上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百姓，熱熱鬧鬧的集市，慕容森都覺得親切，彷彿這才是他該生活的地方。看著嬉鬧玩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孩童，他會情不自禁地生出羨慕之情，沒有繁縟的禮節，嚴格的規矩，讓人厭惡的爭寵，陰暗的勾心鬥角，他們多麼自由多麼快活啊，像那時而翱翔天際、時而棲樹而息的鳥兒一樣。

每當這時候他都盼望著快點長大，等及了冠，成了年，他便可以求著父皇賜他一處院落，搬離皇宮了。

有了兩個小跟班的黃啟璠，一開始很不情願，對兩個小跟班也常常冷著一張臉，厭惡的厲害。奈何舟弟似乎很喜歡他們，自己便不好多嘴了。

程穩簡直將許牧舟當成了自己的偶像，許牧舟琴藝非常，他便日夜加倍努力練琴，許牧舟書法寫的好，他便也讓父親給他買宣紙練書法，許牧舟愛讀兵書，他也向許牧舟借了本兵書回家讀。。。

他爹他娘見他這麼好學，很是欣慰，常常鼓勵他好好向許牧舟學習。小小的程穩不想讓父親看扁，不想讓母親失望，縱然學的辛苦，也認真努力著。但他並不是真的愛好如此，所以每每不堪忍受時，便跑去將軍府，抱著許牧舟哭訴。

「嗚嗚嗚，為什麼會這麼難？太難了，彈琴彈得我的手都磨出血了嗚嗚嗚。兵書我都看不懂啊嗚嗚嗚，上面的字我都不認識嗚嗚嗚。」

每當這時候黃啟璠都嫌棄地跑去校場練劍，耳不聽心不煩。

許牧舟則好脾氣地安慰他：「你還小，學這些當然難了。等你再大一些就不難了。」

慕容森則同情地勸他：「難就不要學了唄。」

他卻不領情，從許牧舟身上離開，肉肉的小臉上掛著眼淚和鼻涕：「不行，我一定要學，我要變得像舟舟哥哥一樣這麼優秀這麼厲害。」

慕容森好心沒得到好報，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嗆他：「自掘墳墓，那你就別抱怨難。」

程穩眨巴了兩下眼睛，歪著腦袋琢磨了一下，想從自己的小腦瓜中翻出這個成語，愣是沒有翻出來，他不悅地指著慕容森說道：「不許用我聽不懂的成語！」

慕容森好歹也是皇子，被一個比自己小的孩子指著鼻子命令自己，他當下揚起臉冷聲說道：「我可是皇子，你竟然敢指著我！」

程穩也來了勁，立馬回嘴：「皇子怎麼了？誰不知道你就是個徒有虛名的皇子？」

慕容森被戳中傷心處，氣的頓時小臉緋紅，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半句罵人的話來，兩隻大大的眼睛裡漸漸蓄起了水汽。

許牧舟本以為他們又像往常一樣拌嘴，便沒有插手，誰知道竟越發吵的厲害起來，於是對程穩正色道：「小穩，小森是皇子，你不能這麼說他。」

其實程穩見剛才慕容森被氣到的模樣，也有點後悔自己的言行了，他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舟舟哥哥。」

見他知錯就改，許牧舟滿意地笑了笑說道：「你不應該跟我道歉。」說著對他使了個眼色。

程穩躊躇著走到慕容森身邊，伸出小手扯了扯慕容森的衣襟，紅著臉小聲地說道：「森哥哥，對，對不起。」

沒得到回應，程穩扭頭看向許牧舟，在對方的眼神示意下，又說道：「我不該那樣說你的，對不起。」

等了半晌，就在程穩以為慕容森還是不原諒自己時，慕容森轉過身來，只見他眼眶微紅，笑著說道：「既然你知錯了，那我就原諒你好了。你不是不知道那個成語的意思嗎？我告訴你啊，自。。。」

卻被程穩打斷道：「不用你告訴我，我會知道的。」

回了家程穩也沒有問父母，鑽在書房裡翻閱起了父親買給他的詞典查了起來：「自掘墳墓，自掘墳墓，啊，有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就像在替自己挖掘墳墓一樣，比喻自尋死路。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他托著小腦瓜想，原來自己學那麼多東西覺得難卻仍要學就是自掘墳墓啊，想到舟舟哥哥，他合上詞典不服輸地說道：「哼，自掘墳墓怎麼了？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