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們端著一個個碟子上來，一家人歡歡喜喜地用了膳。用完膳，許翰林和許夫人還是不太放心，以防萬一，又請胡太醫過來給許牧舟看了看，太醫說沒什麼大礙，大家才徹底放心。

只是許夫人覺得兒子言笑晏晏的眉宇間有種淡淡的哀愁，她心裡嘆了口氣，舟兒這孩子從小感情細膩，思慮過重，這次暈倒就是因為心情鬱結引發了舊疾，唉，這好好的，怎麼就心情鬱結了呢？她知道舟兒面上的開心是裝出來的，就是不想讓大家擔心，所以她也不好再問，免得戳穿他的心思，惹他不快。

所以她趁著舟兒和他爹、黃將軍聊天的空，偷偷把黃啟璠叫到一邊問他：「啟璠，昨天可是發生了何事？為何舟兒好端端地就心情鬱結暈倒了呢？」

「母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時我們都在校場，舟弟跟程穩說了說話，獨自走開了，然後就暈倒了。」

「可是程穩那孩子說了什麼話？」

「事後我也問他了，他也沒說什麼，因為舟弟好奇南方的風土人情，所以他就跟跟舟弟多講了講，又說了些我倆成親的事。」

許夫人暗道不好，莫非舟兒知道了他們成親是為了救他？

「成親的事？他說了什麼？」

「就說我跟舟弟是命中註定要在一起的，母親，我問過程穩，他確實也沒說什麼不妥的話。」

聽到這裡，許夫人就知道癥結所在了，舟兒雖說平時溫潤謙和，但骨子裡卻是孤傲的，命理什麼的，他是不相信的。而今，他知道啟璠是因為這命理跟他成親，而非出於跟自己同等的喜歡，這叫他如何甘心？

趁此機會，許夫人問道：「啟璠，當初確實是為了救舟兒你們才成的親，你，可後悔？」

黃啟璠意外於許夫人說的話，誠懇地說道：「母親，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只要舟弟好，我做什麼都不會後悔。」

其實將他倆放在一處養的這十來年，啟璠對舟兒的關愛和照顧，她都仔細看在了眼裡，所以知道啟璠對舟兒確實是好，此時聽他這麼說，許夫人欣慰地點了點頭，只是這好到底是出於什麼，她得問清楚了：「嗯，母親知道你對舟兒好，只是你喜歡他嗎？」

「母親，我自然是喜歡舟弟的。」

「那對他的喜歡是兄弟間的喜歡，還是，情人間的喜歡呢？」

沒有人對黃啟璠做過感情方面的啟蒙，他的心思也不在這裡，所以他對感情方面笨拙又遲鈍。許夫人這樣問，黃啟璠很不解：「我不知道，但我覺得喜歡就是喜歡，需要分的這麼清楚嗎？」

許夫人聽他這麼單純的回答，細細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她笑了笑說道：「是不需要分這麼清楚。走吧，我們進去吧。」有時候簡簡單單的未嘗不好，是舟兒太鑽牛角尖兒了。啟璠對他的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可是舟兒卻非要糾結，有時間得跟舟兒好好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