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雲用力過猛，讓昏迷的蘇星禾都出現了微弱的掙扎，呼吸困難，彷彿下一秒他就將窒息而死。

認識蘇星禾以來的種種出現在眼前，與這張通紅的臉重合，現在的他再無初見時的美艷，更無城樓前的霸氣野蠻，而是全身的傷，通紅到發紫的臉，脆弱到連自己都可以輕易殺死他……殺……死……

江凌雲的呼吸也變得凌亂，就在剛剛，這個人讓自己先走……

他，不想蘇星禾死……但他不得不死。

心莫名的疼，這是一個比自己父皇母後更愛自己的人，自己真的要失去嗎？

不，不要！這是他在世上僅有的溫暖了！

江凌雲突然鬆了力道，跌坐在一旁，囔囔道，「蘇星禾，蘇星禾！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洞內的空氣如外面的冰天雪地一樣，呼出的氣都能結成冰渣子，江凌雲捏著拳撐著腦袋。

現在他不動手，以後，怕是在也沒機會了！

可，萬一，萬一，蘇星禾根本沒有惡意呢？

突然獲得空氣的蘇星禾咳嗽起來，江凌雲下意識的去按住他，輕輕怕打他的後背，幫他順氣，也防止他因為動作太大，將身上的傷弄得嚴重。

等蘇星禾恢復了平靜，江凌雲才意識到自己可笑的行為，盯著他的臉苦笑。

「蘇星禾，你不該對我這麼好的，好到……我捨不得殺你。」即使你是男子，也是個大麻煩，我還是想要緊緊的抓住你給予的柔情。

江凌雲在那呆了片刻，便懲罰似地把蘇星禾手臂上的箭一拔而出，拿著早就準備好的頭髮灰覆上去。

血在拔出的那一瞬噴涌而出，濺了江凌雲一身，染了一手。

不過，很快，血就止住。

江凌雲去外面抓來一把雪，用內力融化在布條上，清洗著蘇星禾身上的傷口。

劍傷，擦傷，還有剛剛入洞時太緊張，他沒護好的撞傷，加上他以前的舊傷疤，蘇星禾的皮膚沒有一塊是本來的顏色了。

「也不知道你是怎麼瞞了二十年的男子身，北緒都沒有人會懷疑的嗎？」

擦拭完傷口，江凌雲力竭的靠牆坐著，用那染紅的布擦自己手上的血。

這洞口雖然封上了，但江凌雲還是能感覺到北風呼嘯，也不知蘇星禾能不能挺過去，只希望雲宗的人趕快過來。

他將身上禦寒的衣物都脫了，本就不太好的身體讓這風一吹，變得僵硬冰冷，使勁的搓著雙臂，還時不時的給蘇星禾搓手，免得他凍死。

廢了那麼大的力氣去救的，還沒問明白前，江凌雲可不希望他死，問明白了……也不想他死。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像蘇星禾一樣，替他擋下所有的危險，給他淡淡的溫暖，他，依戀那種感覺，所以……

「蘇星禾，你一定不可以死，知不知道！」

「不可以……誰！」

話音剛落，手上的金絲已經纏在了來人的脖子上，只要稍微用點力，來人脖子上也會留下一條血紅的絲線。

「宗主！」來人面不改色的雙膝跪在地上，抱拳請罪，「屬下看管不力，還請宗主降罪！」

雖然江凌雲是坐著，但周身從發現有人來後就湧現出殺氣，冰冷刺骨，讓隨後進來跪下的人都一顫。

「回去在說！」江凌雲收回金絲，推開來扶他的手，自己貓著腰扶牆走去出，抓住繩索，「裡面的人一定不能死！」

只留下這句，他就蹬牆向上，衣袂飄飛，染血的白衣如蓮花般綻放，隨後而來的人都落後幾步。

其實只有江凌雲自己知道，他在不上去，就沒法自己上去了，他的內力都用來禦寒了。

可雲宗的宗主不該這個樣子，他因該是眾人敬仰的存在，怎麼能讓人背上去呢。

站在崖邊，立刻有人將自己身上的裘襖脫下給江凌雲披著，面具下的臉露出一絲嫌棄，但也沒拒絕。

他，已經沒辦法自己抵禦寒冷了。

崖邊倒著四具屍體，雲宗的人應該是從這些人身上知道自己在崖底的，可是玫閣的殺手怎麼會找上自己？發冷箭的又是誰？

站在崖邊，寒風一陣一陣的吹來，江凌雲腦子總算清明了許多，一直沒機會思考的問題，也可以去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