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出征
小說: 男妃壓到太子 作者:蓑衣笠人 字數:2348 更新時間:2019-09-22 08:08:58
出征儀式,文武百官介到場,南梁皇與皇後站在祭天的高台上看著底下一身戎裝的江凌雲,臉上到底出現了為人父母的擔憂。
他才十七歲,皇宮都不曾出去幾次,這一去,是死,是生?
是身敗名裂,還是名震天下?
日後,他,可能坐穩這江山?
祭司尖銳的聲音劃破蒼穹,「告天擊鼓——!!」
豁然間,鼓聲震天,渾厚沉著,似驚雷,如禮炮,在天地間咆哮而出。
綿密的雪花飄落,伴隨著陣陣悶沉的鼓點,令人感到彷彿一場洗天劫地的狂風豪雨即將到來。
所有人都感覺心臟要跳出胸腔,偏偏被無形凝重的壓力生生擠壓著!
眼前彷彿出現了千軍萬馬彙集沙場,金戈鐵馬,一場血淋淋的戰役轉眼爆發。
蘇星禾只感覺體內熱血沸騰,這激昂的鼓聲喚醒了他沉睡的記憶。
風沙鼓動,率領千軍萬馬衝鋒陷陣;揮鞭策馬,踏足諸國各地睥睨天下!
這是生與死的邊緣!
這是男兒的戰場!
這是光與血的沙場!
他馬上就要回到屬於他的世界了,那是一個以生死為賭局的沙場!
蘇星禾一身戎裝站在江凌雲身旁,美艷到天地失色,眼睛裡閃著江凌雲從未見過的光。
面前是站著南梁最精銳的五十萬大軍,映著冬日的暖陽,盔甲與白雪都泛著森森寒光,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窒息,這是江凌雲的感受,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卻又覺得它是因為跳的太快而失去了直覺。
他不喜戰場,那是世上最殘酷的地獄……
蘇星禾伸手握住了江凌雲,偏頭微微一笑,絲絲暖意湧上心頭。
「去吧,我在這等你。」
說完,放開了江凌雲的手,那溫暖突然消失,冷風吹過,他立刻去抓住了那還未遠離的手。
寬厚,溫暖,即使只是握著,便覺得心安,這便是蘇星禾一直可以給他,似乎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在害怕。
江凌雲只握了一會便放開,走過數萬將領重重包圍的漫長道路,頭顱一直高揚著,嘴角自始至終都上翹著,意氣蓬髮,自信滿滿。
他走上誓師台,讓所有人都看清楚自己,眼神轉向對面的祭天高台。
兩邊相隔很遠,江凌雲只看到南梁皇寬大的衣袖揮揮,與皇後比肩站在一起望向了自己。
一去,也不知還能回來與否,他們擔憂的是自己,還是皇位?
蘇星禾依舊站如松,立如柏,即使他看不清楚,也知道他必定在笑著望著自己。
緊握著的手鬆開了,心,也慢慢安定下來。
也許,有他在的沙場,也沒那麼兇殘可怕。
在他站上台的哪一刻,彷彿一塊石頭砸進了平靜的湖面,兵海蕩漾出一圈一圈的紋波。
震驚,疑惑,難以置信,充斥著兵海上空,竊竊私語聲瀰漫在耳際。
江凌雲對著蘇星禾在的方向點點頭,向前邁出兩步,一言不發的,以沒人見過的冷厲目光掃過全場。
立刻,時間靜止了,世界失去了聲音,士兵靜立如林,五十萬聚集的地方上空,連鳥叫聲都消失了。
為將者,需要具有令人不容侵犯的威嚴!哪怕你沒有,裝都要裝出來!——蘇星禾昨晚的話語若如在耳。
江凌雲氣質溫和,確實沒有為將的才華,但裝,確實他最會的一件事,以至於,現在,他不知道怎麼樣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
但他要如此做,因為,這樣到了邊疆,將士才會聽令,才能被蘇星禾調動。
端起酒碗,江凌雲朗聲說著蘇星禾一早便給他準備好的豪言壯語,振奮軍心。
「過去,我南梁富饒兵強,無人趕來犯,如今天災人禍,南梁陷入危難!同為南梁後裔,我不喜戰,不主戰,但敵來犯,我等定要捍衛南梁國威,守衛自己家園!」
「我,南梁太子江凌雲誓死與諸位將士站在同一位置,同一戰線上!」
「此次出征,我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世人——攻守易形了!敵可往,我亦可往!!」
沈旭,你的陰謀永永遠遠都不會有實現的一天!南梁,定會在我手中昌盛!
江凌雲高舉酒碗,目光灼灼,「謹以此杯,向五門城,向捍衛家園浴血奮戰的南梁將士致敬!江某,現在為敬!」
江凌雲仰頭一飲而盡,喝罷將碗狠狠的振在地上!
「願追隨太子,南梁威武!」在江凌雲腳下,士兵一個個拜倒在高台之下。
江凌雲知道自己成功了,他的表現讓所有士兵心折了!
全場的歡呼聲,掌聲轟然響起,五十萬大軍如麥浪一般,一排一排的跪下,洪如鐘的聲音匯成一句久久不能消散的迴音,「願追隨太子,南梁威武!」
江凌雲慢慢等大了眼睛,難以壓抑內心的澎湃之情,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蘇星禾會喜歡戰場了!
戰場,不只有血與火,還有信任,來至千萬士兵的信任。
更有熱血,讓人靈魂蘇醒的熱血!與那份守護自己心愛家園的堅毅……
它,不該成為權謀的棋子……
江凌雲大笑一聲,掩下所有情緒,振臂一呼,翻身上馬,「我們走!」
大軍浩浩蕩蕩的開拔了,蘇星禾騎馬趕上江凌雲,與他並排前行。
周圍的士兵幾次想要開口提醒,終是沒有勇氣。
「戰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
出乎意料的,剛出城門,蘇星禾便唱起了邊塞軍歌,聲音刻意壓低了些。
似女子哀鳴,又似孤立無援的將領,悲戚得讓沒聽過軍歌的江凌雲都要落淚。
他的歌聲深遠嘹亮,帶著極強的穿透力像四周擴散開去。
「為我謂烏:且為客豪!
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歌雖悲,卻也豪情萬丈,激情無限,震撼全場。
「水深激激,蒲葦冥冥;
梟騎戰鬥死,駑馬徘徊鳴。
梁築室,何以南?何以北?」
他的聲音似乎具有魔力,讓五十萬人靜靜的傾聽,詭異的安靜,引著人走入了黃沙漫天的邊疆。
周圍的幾人被感染,大聲吼唱起來,「禾黍不獲君何食?願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誠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歸!」
在這聲浪的衝擊中,全軍沸騰起來,成千上萬男子的熱血胸腔發出渾厚的呼聲,
「無向遼東浪死歌·王薄
長白山知世郎,純著紅羅綿背襠。
長槊侵天半,輪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聞官軍至,提刀向前盪。
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
這歌聲一聲高過一聲,連綿不斷,震撼萬里,沈旭驟然黑了臉色。
他忽然覺得,讓蘇星禾跟隨江凌雲前去自己犯下最大的錯……
江凌雲在馬背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起來,自信灑脫,隨性自在。
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蘇星禾驅馬靠近他,握住江凌雲牽著韁繩,僵硬冰冷的手,小聲道,「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
江凌雲反手握住他寬厚的手,一路向前走去。
不管前路如何,只要有你在,似乎一切都變得不在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