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軍醫到來後，江凌雲的耳朵得救了，乖乖的給他把脈，看著邊上的人慾言又止。

他其實沒病有多嚴重，軍醫把完脈開了藥方就下去了，不過還是囑咐了下，說外面快要下雪了，不宜出去多走動。

是不宜多走動，但不是不可以出去的意思啊！

江凌雲鬱悶的坐在床上喝著藥，看蘇星禾的架勢是完全不給他出去的樣子啊！

「小李子，照顧好太子！」蘇星禾接過藥碗放到了托盤上，對小李子鄭重的說道。

語氣冷冰冰的，小李子當然聽出了言下之意，不可以讓太子爺出去，不然有他好受的！

於是趕忙答應，端著藥碗急匆匆的出去了，生怕介入兩人的戰場，被傷及。

「等等，我有話和你說……」看到蘇星禾準備出去，江凌雲立馬坐起來喊道。

可是等蘇星禾停下腳步回身坐到床沿的時候，又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別彆扭扭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昨天……對不起，我錯怪你了。」江凌雲咬著唇底下頭，像及了一個做錯事的小孩，「戰場，越比我想像的……要殘忍的多。」

他不是一個善類，手上也有許多的人命，但昨天的戰後的景象真的讓他……過去震撼了！

蘇星禾抬手想去摸摸這個第一次見到戰場的少年，卻在將要碰到的時候收回了手，他終究要成長，這場仗他不可能時時刻刻陪在他的身邊。

「你記住，戰場上，既然有必勝的把握，就不要去賭。」蘇星禾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在門口的地方停留，「因為一旦輸了，那覆滅會是所有。」

「可……」江凌雲抬起頭還想在說什麼，卻發現對方早已走遠，只好無奈的搖頭。

南梁安穩了這麼多年，即使他希望賭，賭自己可以挽救生命，卻發現自己沒有賭的資格。

這場戰爭也許只能勝，不能敗了。敗了，真的可能如蘇星禾所說，南梁會覆滅。

那麼，他將成為千古罪人！

小李子等到蘇星禾走遠了才拿著蜜餞走進來，剛到床邊就看到自己太子爺一臉的倦容，心疼，但卻不知道改說什麼……

「太子爺，藥苦，您吃個蜜餞?」小李子拿起管子里的蜜餞，伸到了江凌雲嘴邊。

可是江凌雲沒有接，而是轉面向了牆壁，冷冷的說，「你從那找來的?」

這郁河城被圍了將近一個月，要不是他們來的早，估計都能餓死人了，怎麼可能找的出蜜餞！

「出來的時候帶的，奴才知道太子爺肯定不適應這北疆天氣，生病是遲早的事，所以就帶來了。」小李子獻寶一般的湊近許多，甜甜的香氣瞬間縈繞在江凌雲的鼻尖，配著小李子哄小孩一般的語氣，「太子爺，奴才都帶了一路了，吃點唄?」

誰知，江凌雲冒出一句驚死人的話，讓小李子摔碎了陶罐。

「你說，我是不是根本當不了南梁的太子?」江凌雲悶悶的聲音傳來，聽得小李子的心都一揪一揪的疼。

「太子爺，」小李子深呼吸了幾口氣才跨過那碎屑走到床邊，把那滑下的被子給江凌雲重新蓋好，淡淡的笑道，「太子爺只是太過仁德，太過善良了。」

「呵！」江凌雲冷笑了一下，「你從小跟著我，我善良?」

因他而死的人不知有多少，也許只比昨天的屍山少上一點點罷了！

相繼無言的沉默，但小李子知道，那並不是太子爺自願的，有多少是被皇位連累波及呢？

恐怕算不清吧！

「把東西收拾了，在把軍務拿來，順便……」江凌雲翻個身躺平了，看著帳頂好一會才說，「把太子妃在軍中做的所有事情都記錄下來。」

小李子雖然明白為什麼要跟蹤太子妃，但還是低低的應了聲。

他終究還是未曾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