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前啟後
小說: 以時間之吻 作者:不斥 字數:3001 更新時間:2019-09-22 08:30:59
凌晨四點,窗外陰雲密布,不見月華。房間里的窗簾沒拉嚴,漏了一道縫,透出滿屋光亮。
這是一個上市遊戲公司的總執行室,此刻裡面坐著三個人,全部面色嚴肅的盯著開啟的光腦。
執行室里的十台光腦全部打開,它們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一批,甚至未上過市,只能托關係弄來。
每一個畫面都是漆黑一片,模糊不清,房間里並不安靜,視頻的聲音充斥了整個房間——「嘩啦啦啦啦……」
可以聽到那邊兒在下雨,而且雨越下越大。但這還不夠,眼鏡男不時的挪動操作桿,去尋找單冕所在的位置。
忽然。熒幕里出現了一簇橙黃的火焰,十分微弱,但在漆黑一片的環境下,它就猶如星子一般耀眼。
眼鏡男咽了咽口水,不待一旁的上司開口,擅自將視角對了過去,然後放大。
等放大到足以看清了之後,眼鏡男有些失語。他沒記錯的話,單冕去的時候,是基本沒帶東西的,那現在這帳……是哪兒來的?
他將他的念頭說了出來,另一旁的白大褂思索片刻,沉吟道:「難不成他還有個空間?他是雙系異能?」
他猜是猜對了,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單冕基本不用自己的空間。
白大褂皺緊眉頭,盯著熒幕上那微弱的火焰,像是要把熒幕盯穿了,又像是恨不得跑進去與它換一換,趁著單冕熟睡,把人綁回實驗室。
他摘掉眼睛,揉了揉酸澀的雙眸,道:「找人盯著吧,你們先去休……」
「篤篤——」
他話音未落,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他停了要說的話,「進。」
門被推開,走進了一個神色慌張的人,急道:「白博士,立即停下所有監控!」
被稱作白博士的男人一怔,驚怒交加道:「為什麼!給我個理由!這次又是誰!」
那人邊喘著粗氣邊道:「是寒越。上面透出的消息,讓我們立馬停手。」
白博士聽罷,面容狠狠地扭曲了,他左右踱了兩步,試圖將心中的暴怒壓下。他深呼一口氣,沉著聲陰冷道:「沒完沒了了……」
一次次的,壞他計劃。
來者抹了把汗,忙不迭的解釋,「他,他在衛星上裝了監控程式。」
「監控程式?監控什麼?不會全華國都能監控吧!」白博士整個人煩躁的很,「議會那群人會讓他裝?」
「不叫監控程式……但用途差不多。」那人解釋,「他們兩個小時前才開完會,然後出的結果……說只能安裝上,不能打開。」
安裝上不能打開?這跟個隨時能爆炸的炸彈有什麼區別。
白博士氣的手都有些抖,怒極反笑。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寒越……
眼鏡男不敢插話,但看上司給他遞了個眼神兒,他顫顫巍巍的開口,問:「那我們……還要繼續嗎?」
「關了!」白博士的聲音彷彿淬著毒,陰鬱的讓人不寒而慄。他說罷,轉身大步離開。
經過了一夜波折,單冕在另一邊無知無覺的等到了天亮。用來照明的火焰已經燃盡,他踢了踢那堆灰,沒發現裡面有啥,便走了出去。
清晨的樹林,重又回覆生機,蟲鳴鳥叫聲不絕於耳。他去溪流邊簡單洗漱了一下,醒了醒神。
單冕提著水壺回到山洞,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彷彿不是執行任務的,而是來度假遊玩的。
雨林占整個星球的面積太大,單冕沒有目標,就毫無頭緒的尋找,一天過去,毫無收穫。甚至腳印什麼的都沒發現。
入夜,他裹著睡袋睡下,照明的火焰幽幽顫顫,把一旁的陰影打的猶如鬼影。
一根墨綠色的、猶如枯枝一般的手指刺進帳篷,那指甲長的不可思議,而後,那指甲輕而緩的劃開帳篷。
與此同時,地球——
寒越又是一天沒睡,昏昏沉沉的堅挺在工作崗位上。距離上次睡眠已經過了16個小時,上次睡了兩個小時,聊勝於無。
他抽了根煙,妄圖用低劣的尼古丁刺激自己的神經,效果不大,但總歸還是有些效果的。
寒越咬著煙蒂,透著絲縷不成的白煙看向投影屏,上面顯示著一些晦澀難懂的數據,那是一種始代碼,需要帶入一系列令人頭疼的公式運算,然後得出一個坐標,一個文字,一串供人閱覽的話。
全神貫注的計算,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寒越則什麼都沒有,他叼著煙,皺著眉頭一行一行的看下來。
很快,文字信息改動,全部變成了新的。不過先前的他已經看完了,問題不大。
如此了一個小時,投影里的內容不在變動,寒越按了按太陽穴,把嘴裡的煙按滅,道:「先就這樣吧。」
他話音未落,張一澤便憑空出現。整個人臉色白的嚇人。
寒越拿起通訊器喊了一聲閔落,身後關著的門立即就被打開。閔落緊張的跑了進來,偎在張一澤身邊,問:「你怎麼樣,頭疼不疼?」
「有些用腦過度,」寒越道,「你先不要說話了,閔落把人扶回去好好休息。」
閔落扣著張一澤的腰,把他的重量都移到自己身上。他皺著眉,抿了抿唇,說:「好。」
程放隨後進來,與閔落擦肩而過,看到閔落眼眶發紅。
他問寒越,「發生了什麼?」
寒越坐在椅子上,輕輕揉著眼睛,回答他:「你沒看到他扶著的張一澤嗎?」
程放笑了一聲。卻多少笑意:「我說閔落那態度。」
「擔心張一澤吧,」寒越轉身看他,問,「你是不是有病。」
大晚上的不睡,專程跑過來找不痛快。
「你才有病,我過來關心你被你罵。」程放撇嘴。
寒越卸了一口氣一般,整個人都挎了下來,隨後,他抬起手,指著程放身後的門,「出去。」
「呵呵呵,」程放笑笑不當回事兒,拉過另一張椅子,坐下道:「你知道吧。咱這兒有鬼。」
寒越瞥了他一眼,讓他有話趕緊說。他心裡疲憊的很,實在分不出精力和程放交流無用信息。
程放也很疲憊,寒越是心累,他比寒越慘,他在樂園塔執行『開荒』任務兩天沒睡,出來又趕上這事兒——他不僅心累,身體上也累,困的快扛不住了。
他咬著一根煙,也不點著,含糊道:「傅取被支走了。」
傅取,華國現任首相。與程放關係親密,偶爾同吃同住,中個緣由不為外人道也——
寒越與傅取是友人關係,他聞言,甚微的嘆了口氣,「我知道的,他還跟我商量過。」
「你怎麼想的。」程放一怔,隨後問,「怎麼你一點兒都不慌?」
寒越看著他,眸光很深,像是廣袤的宇宙,其中有一兩點星子,一閃而過——
寒越有事情瞞著他,很重要的事情。程放突然察覺到了這個訊息。
良久,寒越也只是移開了眼,輕輕的嘆了口氣,說:「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麼多。你……明白嗎?」
程放把煙點了,捏著深深吸了一口,他想把胸中那股鬱氣也一併吐點。隔著煙,他模模糊糊的看著寒越,模模糊糊的明白了。
寒越扣了扣桌面,道:「我們現在能拖一時是一時,實名監控系統就像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掛在他們頭頂。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坐,只要等待。」
程放張了張嘴,覺著喉嚨發幹,他問:「結果不盡人意怎麼辦?」
「那就只要盡人意的那些。」寒越微微笑道。
「話說,我爺爺今天喊我回去一趟。」寒越道。
程放腦子還有點糊塗,不明白自己到底獲得了什麼信息。下意識的「嗯?」了一聲。
寒越接下去說:「他讓我不要慌。」
程放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只能感覺到,他很無意的接觸了一個計劃,一個十分可怕的計劃。寒越與這個計劃有關,亦或者寒越就是主謀——
他又抽了口煙,問:「我呢,我要幹什麼。」
「你不用幹什麼,」寒越的目光溫柔,就像一個在安撫小輩的長者,「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別怕。」
程放被他用這種目光注視,胸口登時湧現出一種漲漲的感覺,這種感覺呼之欲出,他說:「你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寒越一本正經,「是的。」
程放狠狠咬著煙,拒絕這個話題,「你……方才看到了什麼?」
——他生硬的轉移。
但幸好,寒越也不想說這個了。他說:「沒什麼,我在看單冕。」
聽到這個名字,程放有些放鬆的意思了,問:「你怎麼看到的,他在幹什麼?」
「張一澤的異能,」寒越指了指聯網的電腦。
程放挑挑眉,不知道該拿出什麼樣兒的表情,從這兒得知另一個星球的消息,這得是多大的工程……真的是,辛苦張一澤了。
「那單冕呢?一切安好嗎?」他問。
「他很好。」寒越想著那些文字,不由的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而此時他們口中的單冕,卻並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