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沒印象是正常的，老大出事那段時間我還在學校，更何況他們其實沒犯什麼事只關了幾天，再加上我沒動手所以根本不會進去。」安漠輕描淡寫地解釋著。

顧與森聽得膽戰心驚，國家的律法在這個孩子心裡基本上已經沒有了什麼分量，最恐怖的地方不正是如此嗎？

「那些人叫你安哥，連錢慶都比你低一級，那看來我之前搜集的信息也都是假的吧。」這種事不用問也知道，顧與森覺得心口越來越空蕩盪。

「你一定要問得這麼詳細嗎？」

「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被什麼樣的人纏上了。」

安漠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餘光瞥到了身後的酒吧，深邃的瞳孔里夾雜著莫名的情緒。

「這間酒吧……」安漠指著身後道，「除了西城的這間，其實在北城還有一間，那間開得比較早，在段景池名下，至於這間，其實是在我名下，我因為還在學校一般會很少出現，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藍調酒吧的老闆是你？」顧與森耳膜里轟隆作響，基本上沒太聽清安漠在說什麼。

「如果硬要解釋的話，我和段景池應該算是合作的關係。」

顧與森看著安漠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完全不是自己認識的模樣。初次見面的時候，安漠還是個軟萌萌的孩子，可是現在他卻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假象，掙脫年紀的桎梏，他有超越年齡的成熟與冷酷。

顧與森忍受著心臟雜亂的心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濕冷的空氣進入肺里引起一陣輕微地痙攣：「你為什麼要找上我？我們好像沒什麼恩怨吧？」

安漠聞言愣了一下，瞬時，臉孔陰鬱如墨，瞳孔里燃起怒火：「你以為我是在找你茬？」

「不是嗎！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我不是一直都在被你耍著玩嗎！什麼雷豹什麼五十萬，屁！都是假的！」

「雷豹和五十萬是真的！」

「騙鬼吶，你個大老闆會缺區區五十萬？」

「我不能公開，所以錢都在段景池賬上，為了不讓人生疑，我一直在負債，你救我的那天，雷豹是真的想打死我。」

「關我屁事！我現在也恨不得打死你！」

顧與森一直壓抑著怒火，放在褲腿邊的手掌已經攥得泛白，他氣得全身都在抽抽。

「如果你覺得打我能解氣，那你打吧。」安漠安然地閉上眼睛。

顧與森沒有動手，怒極反笑，氣憤到極致後連動手的慾望都沒了：「屁！打你還髒了老子的手，安老大你自己慢慢玩兒吧，老子不奉陪了！」

這次真的是徹徹底底地撕碎了自己溫和有禮的假人設。

「你要去哪兒？」安漠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臂。

「廢話，當然是回家，不然繼續留在這裡被你糟踐？」顧與森用力甩開，沒好氣地冷哼，既然兩個人的人設都崩了，那自己也不用再裝什麼謙謙君子了。

「現在我倆這算是談崩了，那就好聚好散，各自回家洗洗睡吧啊，明天早上起來我還是個上班族，你繼續安心地當你的老大，我倆毫無瓜葛。」

「好聚好散？毫無瓜葛？」安漠突然陰冷地笑起來，「本來我是想跟你好好解釋清楚，既然你是這個意思的話，那我只好換個打算了。」

他渾身似乎在散發陰氣，逐漸逼近自己，顧與森暗叫不好，連忙往後退。

「你，你幹嘛呢，別過來！否則告你騷擾啊！」

「騷擾？呵你去啊，看誰會受理，哦對了，」安漠撐著下巴，燦然笑笑，「你要是先去醫院驗傷，說不定能告我強姦，反正也關不了多久，出來之後繼續幹你。」

「你他媽……」顧與森驚呆了，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這狼崽子心眼這麼壞呢？

安漠趁機強硬地拉著他走到附近停著的一輛車旁，粗魯地扔進去，自己轉身坐進駕駛位上。

「你要帶我去哪兒！」

「這個點當然是回家了，我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不放。」安漠扭頭看著顧與森，吐了吐舌頭。

顧與森像雷劈了一般，原本安漠做這個動作自己會覺得可愛，可現在只會覺得詭異。

安漠發動了車子，特地看一眼後視鏡，在顧與森動作之前緩慢說道：「別想搶方向盤，我還沒駕照呢，你不亂動就能活著到家，但你要是亂動的話出事故的幾率是百分之九十三。」

顧與森頓時乖乖坐好，在生與死面前很慫地選擇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