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意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身上一絲力氣也沒有。李大夫開藥給他喝著，沒說是什麼病，只說「無事，無事。」

神他媽無事！

你家無事躺床上起不來啊？！你家無事分分鐘暈過去啊？！

柳無意憤然，等他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庸醫換掉！

關係到工作問題，李大壯有些緊張了，他掏出御賜金牌，正色道，「陳公公，老夫是皇上御賜給您的專屬御醫，不能換的。」

柳無意：……

行了行了，還能找皇帝算賬不成？

小姑娘念霜很擔心柳無意，抓藥熬藥都親自來，柳無意病的這一段時間，她圓潤的小臉瘦了一圈。

念霜動作熟練地拿小勺子舀了一些藥湯，吹得不燙了再餵給柳無意。

柳無意偏頭不肯喝，「苦。」

念霜小臉一板，「念霜有拿蜜餞過來，您快點把藥喝了。」

喝吧喝吧，一口喝了算了，一勺一勺的，凌遲啊？

柳無意費力地抬起手，「給我，我自己喝。」

接過藥碗，柳無意手一晃，差點沒拿穩，碗里的藥汁濺出來一些。

「爹爹！」念霜雙手扶住柳無意的手，「您沒事吧！」

「沒……等等你叫我啥？」

柳無意暗搓搓地讓人小姑娘叫他爸爸，是因為這裡沒有「爸爸」這個稱呼。當然叫爹更好了——那也得小姑娘願意啊！

「爹爹！」

柳無意喜極而泣，「哎！」

他這一輩子不可能有孩子，所以念霜這一聲「爹爹」，極其貴重。

柳無意這段時間特別乖，一直都沒有去花樓，余舟非常滿意。看來他是改過自新了。

「別說浮萍聚了，連門都沒出！我家女兒看不著陳公公，都不來給我幫忙了！」

在陳府門口賣胭脂的攤主這樣說道。

抱怨歸抱怨，他還想著做生意，向余舟推銷自家東西，「這位公子，不如買盒胭脂回去送夫人啊！我這兒的胭脂啊，都是拿鮮花做的，一點沒有摻假，你聞，這花香味兒可好聞了！」

這段時間等著陳公公出門的小姑娘小媳婦兒少了很多，他生意也不好做啊。

不知出於什麼心思，余舟買了一盒，攤主順手送了唇脂，「看公子您是第一回來我這兒買東西，送您這唇脂。您看這顏色鮮麗好看，保證配您家夫人！」

余舟拿著胭脂和唇脂，有些茫然。送誰？

柳無意瞪著眼睛，看著抱著一堆東西，越來越近的余舟，「給我放下！」

余舟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一本正經道，

「陳公公，聽聞您身體抱恙，我特來探望。您好些沒？」

之所以不直接叫「無意」，余舟有一些特別的考慮。

柳無意盯著桌子上的胭脂唇脂頭花花鈿，「所以你拿這些個東西來，是想幹嘛？」

哪家探病帶這個？就算有，這些也應當送女孩子……

柳無意忽然憤怒起來，「出去！」

余舟十分意外，「陳……」

「出去！」

余舟站在門外，左思右想，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他。

柳無意接受了變成太監的事實，可不代表有人可以拿這個來羞辱他！余舟故意帶些女人的東西過來，可不就是嘲諷他算不得男人麼！

說是不在意，又哪能真的不在意，他在意得不得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