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本食譜，念霜已經看完了，催著柳無意再借一本。

去借書就必須經過余舟，柳無意不是很想見到他，耐不住念霜的軟磨硬泡，還是去了。

柳無意來得不湊巧，今兒正是發放借書條的日子，借書的人挺多。

一般想要借書的官家大人們會避開這一天，省卻許多麻煩。柳無意忘了這茬，見今兒天還不算晚，就過來了。

好在他來的時候，借完書的學子們已經在往外走了。

學子們穿著統一的學子服，白衣白帽，單看挺精神挺好看，湊在一起就不很吉利了。

柳無意不知怎的就很忌諱，不打算跟他們擦肩而過，特地站在門口，想等他們全出來了才進去。

柳無意剛跨過門檻，一個不甚確定的聲音傳來，

「言哥哥？」

柳無意並不覺得是在叫他，仍然往裡走，冷不防被人拉住袖子，「言哥哥！」

柳無意回頭，「在叫我？」

被人叫「公公」久了，還真不習慣「哥哥」這個稱呼。

看到柳無意的正臉，好幾聲抽氣聲先後響起，拉住柳無意的年輕人瘋狂點頭，「言哥哥，我找你好久了！」

柳無意看了他幾眼，長得還行，挺清秀一書生，高高大大的，就是那一雙水盈盈的桃花眼，十分奪人眼球。

書生眼睛眨啊眨的，眼波流轉，媚意橫生。

柳無意被他的眼睛閃得有些不適，打開扇子擋住，「怎麼的？」

那人顯然沒有料到柳無意會這般冷淡，愣了一下，急道，「你不記得我了？」

柳無意打下扇子，仔細看了看，這嘴巴這鼻子這眼睛……咳，他重又打開扇子，擋在自己眼前，「不認識。」

「我是你隔壁的劉慧慧啊！我小時候你還抱過我的！」

說起小時候，柳無意就沒辦法了。他又不是陳秉言，怎麼知道嘛。

為了避免麻煩，柳無意十分絕情，「不知道，不認識。」

說罷就往裡去了。

沒有去管身後的年輕人的委屈傷心與不解。

許是今兒人太多，余舟忙活累了，沒什麼精神地趴在桌子上。

柳無意悄摸走過去，惡意地使勁把桌子一拍，「喲，余大人這是累著了？」

余舟被耳邊的巨響震得腦袋裡一陣嗡嗡響，本想斥責對方，一看是柳無意，軟了架勢，嘴邊扯出一個笑，「無……事，陳公公想借什麼書？」

「《百膳方》」他擺手拒絕余舟遞過來的筆，「你替我寫。」

余舟替他登記了，又叫人去找書。不願放過搭訕的機會，抬頭看著柳無意的側臉，「陳公公對此頗有興緻？」

柳無意不想跟他講話，但處於禮貌，還是回道，「並無，替念霜借的。」

念霜是柳無意認下的小丫頭，余舟記得。余文陌還整天的念著她，說要娶她回家。

「那……」

找書的人跑過來，把書遞給余舟，「大人，找到了。」

平時動作慢，這個時候怎麼這麼快！

余舟責怪地看了那人一眼，就要起身把書交給柳無意，「陳公公，給。」

撐著桌子，有些艱難地站起來，再繞過去到柳無意麵前，余舟的呼吸有些亂，他自己一點都沒有察覺似的，臉上還掛著笑。

明明是一伸手的事，非要這麼多此一舉。

余舟這行為柳無意是真看不透，越發覺得這人奇怪。

隔得近了，聞到柳無意身上的檀香氣味，余舟深吸一口氣，笑容開始向著奇怪的方向發展。

余舟臉上的那種表情，頗像痴迷女高中生的中年猥瑣大叔。柳無意著實被自己的想法噁心到了，指尖捏著書角就想抽過來。

沒等柳無意發力，余舟身體晃了晃，向他的方向倒了過來。

把人接了滿懷，柳無意皺了皺眉，剛想扔出去，卻意外地發現，他的身體燙得很。

這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