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叫醒，看看略略泛白的窗外，柳無意很是茫然了一會兒。

「這麼早？」

柳無意習慣睡前把頭髮解開，昨兒有點熱，穿得少。這會兒坐起來，敞著懷，長發凌亂，眼神朦朧，讓人很想欺負一下。

屋子裡只有侍女紅袖，紅袖並不敢欺負他，只紅著臉，低著頭道，「您要去祿王爺府上的。」

「哦。」

柳無意前世放蕩不羈愛基……自由，就沒上過班，多少有點不習慣。

在紅袖的幫助下穿戴整齊，一身天青色衣裳配了黑色頭冠，腰間壓了塊兒玉環。

他照著鏡子，看著自己與前世相似，但更為出色的容貌，隨口問道，「余大人怎麼樣了？」

昨兒李大壯再三保證，余大人並無大礙，吃了他的藥，再好好睡一覺，保證第二天活蹦亂跳。

紅袖忽然笑了，那笑容頗有些瘮人，還有些……猥瑣。還好她在柳無意背後，沒叫他瞧見。

「燒退了，還睡著。」

屋子裡安神香的味道很重，柳無意一進去就打了個噴嚏。

「阿……嚏！這誰幹的，想熏死人嗎？！」

余舟被驚醒，只覺得嗓子里發幹，腦子也有點昏，肺腑里一片燥熱，不很舒服。他聽出柳無意的聲音，恍惚間不知身在何處。

他極輕地叫了聲，「無意？」那聲音才一出口，就飄散在了幹燥的空氣中。

柳無意開了窗，窗外的空氣帶著濕意，一股腦地湧進來。

一回頭，對上余舟的眼睛。柳無意笑道，「醒了？」

柳無意向來不記仇，就算余舟擾他聽歌喝酒看美人的雅興，他這會兒也忘了。

甚至好脾氣地還邀請余舟一起吃早餐。

余舟看著柳無意的眼睛，只覺那狹長雙目脈脈含情，直看到人心裡去。目光漸移到柳無意的嘴唇，有些薄，弧度卻甚是溫柔妥帖。再往下，看到柳無意的脖子，再急切地順著領口鑽進去……

余舟不敢再盯著人家看了。他坐起來，仍舊捨不得放開被子，避開柳無意的目光，有些艱難地開口，「您先去，我一會兒過來。」

柳無意不疑有他，當先去了。雖然開了窗，這一時半會兒的，屋子裡還是悶得很，他也不想多呆。

待柳無意關上門，余舟吐了口氣，頗急切地去窗口吹了好一會兒冷風，才穿戴妥當，深吸了一口氣，去見柳無意。

柳無意的早餐非常的簡單，不過是一鍋雞絲粥，一小碟鹹菜，一盤子甜糕，一盤子切好的水果，一盤子果脯，外加兩根玉米棒子。

余舟遠遠看到柳無意坐在桌前，出於禮貌，柳無意並沒有先吃，余舟卻生生覺出些甜蜜來。

柳無意，在等他吃飯呢。

待要出門，門房誠惶誠恐地跪下認錯，「陳公公，昨夜裡有人來找，小人睡昏頭了，沒讓進來。」

昨天夜裡，余府的人來過。門房當時並沒有睡，但他不想讓人進來。

那余府下人不知怎麼想的，偏偏大半夜裡來，鬧著要見余公子。

門房盡職盡責，若非大事，絕不打擾主子休息。當時就把人趕出去了。

柳無意沒去在意門房的說辭，看了一眼余舟，「余府的人？」

派去報信的人沒說余舟晚上睡這兒嗎？余府怎麼還有人來？

跟柳無意一起吃了一頓飯，余舟正開心。這當口聽到余府派人來過，他臉上的笑退下去了，神色間甚至有些不甚明顯的惶恐。

在柳無意注意到之前，余舟斂好神色，中規中矩地與他道別。

柳無意去祿王府，余舟去書府，剛好兩個方向。

余舟一方面對柳無意依依不捨，另一方面又擔憂回府之後的境況，看了柳無意幾次，都沒見他回頭，心中更添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