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綉羅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銀麒麟。頭上何所有，翠微盍葉垂鬢唇。背後何所見，珠壓腰屐穩稱身。'

——————蘇錦添 《錦和記》

夏陵越一路上看中了不少小玩意，只是左右都沒有買些什麼。

蘇白心中已生疑，然則面子上還是不輕不重的，甚至還主動給夏陵越買了一裝藥盒的錦袋。

他是官家子弟，對江湖恩怨知之甚少，況且私心裡又是莫名偏袒著夏陵越的，只是此事危重，如何也要思酌明了。

夏陵越吃東西很是奇怪，他偏好些古怪的素材。蘇白在藥谷時就吃了不少蟲草鳥獸烹煮的粥菜，二人逛了許久也不見他對什麼吃食有何興趣，蘇白胸有間隙在默自整理著所知的線索，並沒有注意到夏陵越一人又跑去哪了。

等他回過神來時這人已經不在身邊，蘇白尋了一會才發現那人跑進一清冷巷子和地上的一灰衣青年交談甚歡。

他蹙眉跟了上去，覺得這眼的場面異常的扎眼。

「誒，蘇兄你過來看看。」夏陵越興奮的招他過去，從青年擺在地上的各種小袋子里挑出一黑色布袋。

蘇白冷冷的撇了那人一眼。青年頭髮散亂，像是幾天沒有洗過了，烏糟糟的遮住他大半張臉，全然看不出什麼來。

「這是何物。」他配合的問了一句，眼神又轉到青年削瘦的指節上。

「這個是梅笙果，能治南疆的極寒之毒。我谷中原先曾有一株，可惜不大會養，幾日就死掉了。」他把布袋給打開，小心翼翼的捏了一顆出來。

那果子極小，黑乎乎的一顆，貌不驚人。

蘇白對南疆的極寒之毒還是有耳聞的。極寒之毒只有蠱王才有，中毒之人將承受三四年的刮骨之疼，每日痛不欲生。死後屍體會長出藍色菌菇，菌菇下藏有細小藤條，若是不小心觸碰了得要忍受近半年的冰凍之苦。

此毒狠辣，毒性非常強，江湖曾說毫無解藥。

他挑眉接過來看了看道「恕我眼拙，看上去與尋常細沙無易。」

夏陵越吃吃的笑起來，把果子接回來放好了。他半蹲著問那青年「能再便宜點嗎，我很窮的。」

那人從一頭髒髮中露出一隻灰朦朦的眼，許久才道「不能。」

他的聲音非常沙啞，像是有口痰卡在他的喉管里，說話的時候伴隨著輕微的迴響。

夏陵越就露出了一臉很難辦的樣子，朝蘇白伸出手來「蘇兄…那個…能借我二十兩嗎？」

蘇白還以為是多貴，不過區區二十錠，剛想把金葉子遞過去，又聽夏陵越踟躕道「嗯…二十兩金。」

二十兩金將近是王侯爵位半年的俸祿了。

他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誇張了，諾諾接過蘇白手中的金葉子道「還是算了，買一顆罷。借多了我也償還不起。」

蘇白想說如果他要的話，何止二十兩金，二百兩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只是這話說出來太過於尷尬，照夏陵越的性子也是借不得的。若他以救命之恩相抵，拿著這二百兩走掉的話未免也太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