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月朗，波瀾不驚。

厲睿端著紅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欣賞著整個城市的夜景，車水馬龍，霓虹閃爍，一切景物都顯得那麼渺小，這，才是上位者應該擁有的眼界。

如今，厲晨大勢已去，想要再次反擊，已是絕無可能了，ESE已經完全被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事業上，他也算是個成功的男人了，至於愛情麼……厲睿轉身看了看浴室方向，沒有看到那人的身影，唯有水聲在歡快地響著。

記憶，突然就流轉到了與封景初遇那時，厲睿的唇角不由漾開一抹笑意，這個小傻瓜，當初那麼輕易就被自己拐走了。

而今，十幾年風雨過去了，他依然陪伴在自己身邊。

他厲睿，何其幸運。

浴室里熱氣蒸騰，淋浴噴頭的水嘩嘩地撒在地上。

封景坐在一旁歇腳的軟床上，臉頰被蒸得紅紅的，線條優美的眉毛也皺成了兩條蚯蚓。他還是原來的裝束，除了被厲睿接下的風衣，一件也未曾減少。

繃帶未拆，傷口還不時會浸出血來，這樣的情況如何能洗澡，封景不知自己怎麼想了這麼個爛借口，果真是不論男女，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是會下降的。

就在封景糾結要不要再拖一會兒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厲睿的聲音，「封景，你已經待在裡面一個小時了，沒事吧？」

「哦……我沒事……馬上出來。」封景無力地閉了閉眼，然後飛快地弄出些剛剛洗完澡的痕跡，便硬著頭皮走出了浴室的門。

「前不久，ESE召開股東大會，周老闆同意將他所有的股份轉讓到我的名下，這次能夠狠狠壓厲晨一頭，多虧了周老闆的支持。」厲睿邊說邊將一隻裝了紅酒的高腳杯放到封景面前。

「嗯，厲晨一直對你窮追猛打，經此一戰，也是該休養生息了。」封景看向厲睿，唇角揚起一抹弧度。

「為了，勝利；為了，我們共同的江山，cheers！」厲睿舉起杯，眉眼洋溢著喜悅。

「cheers！」將酒送至唇邊，封景眸色暗了暗，腦海中閃過周海順那張猥瑣的嘴臉，心裡頓時升起厭惡之感，忽略雲修曾千叮嚀萬囑咐他傷愈期間萬萬不可沾酒，封景揚起脖頸，將酒一飲而盡，現在，他只想忘了那段記憶，澆滅心中湧起的煩躁，至於其他的，先就這樣吧。

夜色迷醉，兩人相對痛飲，直到很晚。

厲睿走到封景身邊，輕輕抽走他手裡的酒瓶，這傢伙，酒量十幾年都沒有長進，還這麼牛飲，不醉才怪，只當是他高興了，正好，他今晚也很高興。

將封景攔腰抱起，他還是那麼輕，輕到有點讓人心疼。這麼不好好善待自己，將來怎麼為朕效力。     

厲睿將人放在床上，又找了塊溫熱的毛巾輕輕擦去封景額上的薄汗，似乎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著自己，就連這樣簡單的動作，他做起來都略顯笨拙。

想到穿著衣服會影響睡眠，厲睿本想幫封景將衣服脫了，然而視線觸及那人略帶疲倦的眉眼時，有點不忍心再折騰他，便停下了手。

厲睿轉身將卧室的燈關了，然後輕輕躺下攬著封景入眠。

這是，他的小狐狸啊！

……

即使，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向來淺眠的封景也未能陷入熟睡，夢魘不斷，周海順那張猙獰又噁心的臉不停地浮現，還有那狠狠甩下的一鞭又一鞭，他感覺自己快要被折磨死了，然而手腳都被緊緊地禁錮著，動彈不得，想要醒過來，眼皮卻像是被灌了鉛那樣沉重。

封景困在夢魘中，雙肩不停地抖著，汗珠不時從光潔的額頭滑下，就連整個人也縮作了一團。

厲睿被嚇了一跳，在排除了他可能生病的情況之後，他只有緊緊摟著懷裡的人，輕撫他緊鎖的眉頭，以讓懷中這躁動的傢伙感到一絲的安撫。

不知過了多久，封景終於安靜下來，厲睿繃緊的神經才鬆開，輕輕在封景額間印下一吻，才滿意地攬著他繼續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