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窗外隱約聽到落雪的聲音，簌簌，簌簌……夾雜著凜風的冷硬，一聲緊似一聲。

這樣的雪夜，最適合傷情的回憶。

宋逸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葉細草般伶仃地依偎在那寬廣火熱的胸膛上。

「陶竟……」宋逸輕輕地，幾不可聞地喚了一聲。

「嗯，我在。」

「你怎麼……還沒睡？」似是沒想到會得到應答，宋逸語中摻雜著些微的意外，只是，還未表露完全便被厚重的沉悶所衝散。

「我在跟我的兔兔一起數星星。」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不正經，卻莫名溫暖。

宋逸埋頭咬了陶競胸膛一口，眼睛慢慢變得濕潤，嗓音也滯澀不堪，「下雪了……」

「嗯，下雪了。」陶竟單調地重複著，神色悠遠，看不清眼中情緒。

「下雪，冷……抱緊我。」

陶竟將宋逸整個裹進了懷裡，那樣緊的力度，像是要將人深深嵌入心底。

「陶竟……要我。」

宋逸顫抖著縮作一團，失聲哽咽。

陶竟捧起宋逸的臉，黑亮的眼灼灼地凝望著他，沉默，長久的沉默……幾多心疼，幾多情深終是化作了眉間淺淡而熾熱的一吻。

「別哭，你每流一滴淚，我都像流血一樣疼。」

陶竟翻身，慢慢虛壓在宋逸身上，吻住那微涼的唇瓣，由淺入深，由緩而急……那麼努力，那麼努力地想要驅逐空氣中每一絲冰冷和黑暗。

熱烈而又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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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Q大，下雪的季節。

教學一樓，寬敞的階梯教室溫暖而又明凈。

現在已是早上十一點四十五分了，距離下課只有一刻鐘，以往這個時候學生們不是開始默默收拾課本，就是一邊在心底倒計時，一邊相互發手機消息，耳語，或者傳紙條約飯，閑談。

不過今天，在面對台上那以嚴肅古板著稱的老教授時，一個個熱血堅挺甚至中二不減當年的青年們，都不得不直立著小蠻腰，正襟危坐地……走神。

但，有一個人卻堂而皇之地不務正業。

「陶竟。」

在發現學生席有人忘情地玩著手機時，老教授放下手中的粉筆，掛著歲月痕跡的臉頓時板得像一方硯台，沉了聲地點名道，「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說著用手指了指板書，炯炯有神的雙目直直盯著那坐在中間第五排，表情尚且錯愕的男生。

滿教室瞬間靜了靜，偶有坐在前排，好奇心強並且膽子大的學生像是做賊般地微微轉身向後偷瞄一下，卻又在老教授淡淡的一瞥下連忙擺正姿勢，還不忘暗中吐吐舌，做個鬼臉。

就在大家都豎起耳朵等著下文時，只見男生整理了下卡其色的風衣，一臉坦然地站起來，彷彿剛才的錯愕只是眾人的錯覺。

「NP完全問題指目前不能用多項式時間解決的問題。」陶竟掃了眼黑板，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出來，自信從容而又帶著點不在意的眼神，配上稜角分明的五官令他整個人顯得有些倨傲。

「NP問題又是什麼？」老教授追問，臉部緊繃的線條令他看起來嚴肅又不好相與。

「指不能在多項式時間內解決，或不確定能不能在多項式時間內解決，但能在多項式時間內驗證的問題，二者的聯繫是，NP問題的困難問題就是NP完全問題。」

「圖的同構和圖與子圖的同構，哪個是NP問題，哪個是NP完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