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竹馬情2

四十面前，春巷裡的木槿花開得正是好看，還是總角年華的孟嫣然跟姬昌平一起在春巷裡玩鬧，一棵木槿花下，一群孩童正在追打嬉戲，跑來跑去開心的模樣，和天真爛漫的年紀很是讓人羨慕。

突然在奔跑的孩子中，有一個男孩被木槿花砸住，他拿起花朵跑到另一側的小女孩身邊說：「嫣然妹妹你看這花朵好漂亮啊！」

奔跑的小男孩就是姬昌平，而梳著兩個髮髻的小女孩就是孟嫣然，她高興的接過花朵說：「嗯，春巷裡的木槿花是最好看的，整個大夏的花朵，嫣然就覺得木槿花最好看。」

兩個無憂無慮的孩子相視一笑，突然巷子外傳來鑼鼓喧囂的聲音，他們不約而同的跑到外面看起熱鬧來。大街上一行祭祀的樂師緩緩走過，他們或手持古琴，或敲打鑼鼓，或吹奏笛簫，或者是吹奏牛角。

總之他們的模樣，讓還是幼年的兩個孩子覺得神聖無比，孟嫣然羨慕的說：「昌平哥哥，這些禮樂的祭師都好威風啊，將來嫣然長大後也要當一名樂師。」

「嗯，昌平哥哥跟嫣然一起，我們一起成為名揚大夏的第一樂師。」姬昌平看著遠離的樂隊，他也握緊拳頭興奮的說。

兩個小孩把樂師當成自己的信仰，待到他們再長大了一些的時候，孟嫣然選擇了琵琶作為自己的樂器，而姬昌平則是選擇了鼓作為他的樂器。

每當農閑的時候，春巷的一家小院子里總能傳來好聽的樂曲聲，緩慢的琵琶聲伴隨著急促昂揚的鼓聲，樂聲伴隨著兩個青梅竹馬的年少時光一起長大。

再後來，姬昌平的家人死於一場瘟疫，全家只有他一人活了下來，在那場席捲雙葉城的瘟疫中，許多平民百姓因為沒有藥草治療，而錯過最佳治療時間。

姬昌平父母下葬的那一天，天空下著細細的小雨，他吹奏著一首送葬曲，從家裡出發直至墓地。那天的他並沒有流淚，孟嫣然想安慰他都沒有找到機會。

等到葬禮全部結束，人群都散去的時候，姬昌平才對著父母的墓碑痛哭起來，十四十五歲的年紀，無依無靠的少年終於痛哭流涕了起來。

姬昌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迷糊中他感覺有人為他遮住了天空的細雨，他抬起頭，發現是一個穿綢緞黑衣的少年，少年與他的年紀相仿，但是卻比他顯得成熟穩重許多，他靜靜的為他撐傘，遠處一輛威嚴古樸的馬車正停著。

少年見姬昌平清醒了過來說：「你醒了，天天色已經灰暗，你也該回去了，人死不能復生，生者應該更要好好的活下去，你在這裡再怎麼悲傷也是於事無補的。」

姬昌平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倔強的開口說：「你懂什麼，至親之人不再身邊的那種痛苦，那種悲傷感覺你怎麼會明白。」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那種悲傷，我的一生中不知道見過了多少次這樣的葬禮，你若是不堅強，沒人替你堅強。人只有活著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若是一直沉侵在悲傷里，就好像一隻螻蟻一樣，沒有什麼價值。」黑衣少年說著。

姬昌平看著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少年，只覺得他是個冷酷無情之人。他看了幾眼天色之後說：「像你這般冷酷無情之人，昌平做不到。」

「我並不是無情，只是那些感情於我來說沒有太大的用處，有了太多的感情也只是會徒生悲傷而已。你說你叫昌平，又是一個學習雅樂之人，你若是有琴藝上的疑慮可以來城西，墨家巷找我。」黑衣少年說完之後便上了那輛馬車，在走的時候一個僕人給他送了兩樣東西。

姬昌平看著手中的油紙傘與一卷琴譜，心中只留下很深的疑問，那個氣勢不凡的少年究竟是什麼人。

帶著他的疑問，姬昌平緩緩的朝家裡的方向走去，在走到春巷的路口時，孟嫣然跟她的母親正在緊張的等候他的歸來，看著兩人焦急的等待，姬昌平覺得一切的希望又重新開始了。

又過了半個月，姬昌平也搬到了舅舅家居住，他正式大成為了那個家庭里的一員。這些日子姬昌平由於葬禮影響，琴藝已經下降了許多，反倒是孟嫣然的琴藝有了很大的進步。

姬昌平看著彈奏琵琶的孟嫣然，心中一時間感概萬千，又想到自己老師剛才說的話，自己心事太多，心緒不純正彈出來的曲子，也不再適合祭祀，讓他放棄。

聽到這些話，姬昌平只覺得雪上加霜，他已經不適合再當一名琴師了，想到嫣然的進步，又想到自己的無能，他借口離開家中，慌忙中他來到了墨家巷。

他想起那個黑衣少年和那捲琴譜，他突然大步的走進了墨家巷，他想要改變自己，也想改變現在家裡的環境。

就在姬昌平走進墨家巷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他並不知道那個少年居住在那個具體的位置，他到處走走看看，突然聽到一聲好聽的古琴音，古琴中包涵著太多的無奈，順著琴音，他來到一家院子門前。

看著守衛院門的守衛，姬昌平又膽怯了，他不敢上前詢問。最後他繞到院子的後面，聽著還在彈奏的古琴，他拿起懷中的短笛一起合奏了起來，古琴的悠揚與悲傷，又加上短笛清晰而綿長的聲音。

兩個未謀面之人，一起合奏了一曲動人的曲子，而這首曲子便是《葉城》的雛形。院子內，之前黑衣的那個少年正是彈奏古琴之人，他對著身邊的一個老師說：「老師覺得剛才合奏之人怎麼樣，他是不是很有天分。」

那個老師佛了佛鬍鬚說：「公子，此人如今心緒不寧，然是個極有天賦之人，若是加以栽培定能成大器。」

既然自己的老師都這樣說了，少年便順勢說道：「既然老師也覺得他是個可塑之才，不如就收他為徒，這樣一來學生也能安心練琴了。」

「公子與他的身份不同，您出生高貴，就算再喜愛音樂，終究只能是喜歡。它不能成為您一生中重要的一部分，它只能是喜好，而且太過於重視一個事務在您家這樣的環境並非好事，公子還是用心在政治上吧。」

「既然這樣老師能否教授那人幾日，待到回家之後再斷了聯繫」。少年請求說。

「老夫也正有此意。」說完便讓人把姬昌平請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