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千年局

第97章：幽冥地府

離開南國之前代央還是有些渾渾噩噩，東屬抱著依舊陷入死睡一般的不歸在愧疚。雖然東屬平時對不歸有些不在意甚至是討厭，可是現在他確是最緊張的。他害怕不歸就這樣再也醒不來，他害怕他還沒來得及對他好他就永遠的離開，沒有什麼比看著自己至親的人離開更痛苦的事情了，更何況東屬經歷過太多的離別。

在離開南國之時他們惜別了白澤，白澤懷抱著那枚崑崙鏡兮銅，光滑的鏡面已經失去光澤，再也照不出任何東西，如今的崑崙鏡只是一件死物而已。白澤站在雲端之上笑看著他們說：「本君拿著它沒有什麼想法，只是想把他帶回故土好好安置，長琴殿下有時間來我崑崙山玉霞谷，白澤定會好好招待你。」

「帝君今日一別不知何年才會現身，若是有機會代央一定前去嘮叨，只怕到時帝君嫌我煩。」代央也是笑得溫柔回應。

「豈會，各位告辭。」白澤笑了笑便騰雲而去，只留下天際一抹純白的顏色。

看著白澤離去代央突然覺得每一次的離別都是那麼的悲傷，雖然只是偶爾有交集，可是一旦有了回憶就再也不能輕易放下。

送走了白澤帝君他們也要動身離開前去幽冥地府，不歸陷入沉睡，他如今最好的安身之地就是地府。

依然是來時乘坐的小舟，泛波在越秀城的山腳下，看著遠處青山碧水悲傷的情緒才慢慢緩解，而隨之而來的煩惱卻讓他們更加頭疼。

出了越秀城來到一座不知名的小鎮，小鎮的名字也是古怪就叫不知，起初代央他們還以為是聽錯了，多方打聽之後才確認小鎮就叫不知，不知常來此、不知歸何處，便是這座小鎮的寓意，也在黃昏與夜晚交接的時候蒼擎打開了地府的大門。

一道青銅大門緩緩打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陣陣陰風就從裡面吹來，吹得人心浮動也害怕恐懼。

蒼擎從鬼使手中拿來引路燈遞給代央他們說：「這引路燈不能熄滅，不然就很難找到人了，幽冥地府有十八層地獄，每一獄都不在一個世界，若是走失了連本君都難找回。」

代央小心的接過引路燈，一盞小小的燭火在燈罩下晃動，雖然火苗不大卻能照得前方的路很清晰。走過了黃泉路，踏過奈何橋，遇見了忘川河就來到了一座巨大的石碑前，石碑佇立在一座蓮花台中。

而無數的鬼魂渾渾噩噩的往蓮花台走去，這便是維持天地秩序的輪迴台。不管你身前死後是何等的風光，不管你是草農仕商還是位高權重的王侯將相，死後不過都是一碗孟婆湯，忘卻前塵重新開始。

當初太子長琴就是在這輪迴台上徘徊千年不肯離開，他的執念太重以致最後寧可散去全部的仙靈，魂魄流蕩在時間也不願輪迴。代央看到輪迴台就覺得看到了千年前的自己，畢琊也感覺到了代央的異常，便握緊他的手說：「對不起代央，是我害得你渾渾噩噩的等待了千年。」

代央撇下他的手說：「畢琊，輪迴台上的太子長琴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玉代央，即使我擁有太子長琴的法力和記憶可我依然是我，你到底愛的是哪個人你分得清嗎，我不是太子長琴我是玉代央不是你心中的那個替代品。」

畢琊笑了笑說：「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你是哪個了，代央你想做玉代央也好太子長琴也好，只要你喜歡都是我畢琊的愛人。」

面對畢琊有些肉麻的話東屬就聽不下去了，他抱緊不歸說：「妖王殿下的甜言蜜語真是說得越來越好了，真是讓聽者信以為真，你跟蒼擎一樣都是表裡不一之人，沒有誰能比你們更善於偽裝了。」

「說到偽裝誰能和東屬你比狠，面對自己的骨肉可以視而不見，對自己百般呵護之人依然可以往他心尖上插一刀，東屬你才是哪個心狠之人，說得好聽一點叫天性涼薄難聽一點叫無情無義。」畢琊反駁東屬說。

「你…」東屬還想繼續反駁，走過來的蒼擎從他懷裡接過不歸說，「走吧，輪迴台上陰寒不易久待。」

幾人繼續往前走就來到了蒼擎在幽冥的府邸，一座建立在後土之上的宮殿。整座宮殿都散發出一股威嚴，在宮殿上方月光淡淡的撒下，在月影之下整個殿宇到也顯得溫和華美。走在宮殿的石階上一旁的彼岸花正開得絢爛鮮紅，這個有葉無花，有花無葉的地獄之花，千百年來見證了無數的悲歡離合。

將不歸放置好後蒼擎便神情凝重的說：「不歸被夢魘之魔吸取了大量的靈氣，如今只能陷入沉睡來保護自己。本君打算把他放到當初鎮壓夢魘之魔的後土之上去，利用後土之地來恢復他的生機。」

「不行，後土之地靈氣波動劇烈變化無常，何況當初哪裡還鎮壓過夢魘之魔，誰知道哪裡還留下什麼東西，把不歸放在哪裡我不安心，蒼擎實在不行我把他帶走，走得遠遠的不讓你煩心便是。」東屬不同意蒼擎的選擇，語氣嚴厲的說著。

「不歸是我們的孩子，他身上不僅有你鳳神的血脈也有我幽冥帝君的血脈，作為地府的傳人若是連這些痛苦都承受不了，他也不配是我蒼擎的孩子。」面對東屬的指責蒼擎不改想法。

「我什麼時候承認不歸是地府的繼承者了，蒼擎你不要什麼事情都自己做主，不歸我是不會讓他在地府長大的，我要帶他離開。」說著就想要去帶走不歸。

蒼擎一把拉住他的身子將人困縛在身側說：「晚了，你之前怎麼不說，來地府的路上為什麼不反駁。東屬你的口是心非太假了，明明開始在乎卻依然倔強的不肯承認，你到底要倔強到什麼時候，你那高傲的心什麼時候才肯放下。東屬我們之間你要冷漠到什麼時候，時間已經過去萬年你還在執著那件事，東屬我不在乎。」

「我口是心非，帝君怎麼不說自己心狠手辣，蒼擎我們之間再也不可能。」東屬甩開困縛著他的蒼擎冷冷的說著。

眼看著他們又要起紛爭代央上前說道：「不要再爭論過去的是是非非了，今日我們是來安置不歸的，如今不歸的境況東屬也看到了，無知無覺陷入無邊的沉睡，東屬就當為了不歸的安全也該把他放在地府修養。何況瑤琴的事情讓我日夜不得心安，東屬應該明白瑤琴的事情有多緊迫。」

代央說起瑤琴東屬就剋制了很多，他冷冷的看著蒼擎一眼後便去看不歸，蒼擎看著東屬離去露出一個無奈而悲傷的微笑。見他這樣代央也不好再開口，只是默默的跟上東屬的腳步。

來到大殿的內室東屬正在撫摸著不歸蒼白的臉蛋，代央輕輕的走過去想要開口卻不知道問什麼，東屬似乎也感受到代央的心思便說：「我知道主子想問什麼。」

代央坐在一旁好奇的看著東屬說：「說實話我真的很好奇東屬跟蒼擎帝君的過往，他那麼愛你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你對他的重要性，東屬你為什麼會無動於衷，你是鳳神鳳來跟蒼擎帝君同輩，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主子就真的那麼好奇？」東屬看著代央問。

「自然，之前聽到魔君宵吾說什麼你們欠他的他會一一討回，他為什麼會墜入魔道成為魔君，東屬為什麼會變成一縷殘魂在世間遊盪，蒼擎帝君建立輪迴台是為了什麼，盤古大神的消亡是什麼原因，夢魘之魔是怎麼誕生的，代央都想知道。」

「當年的事情過去得太久了，久到東屬都不願意回想起來，主子既然想知道東屬就告訴你，當年啊我們四原神…」隨著東屬的語調，代央聽著那個洪荒時代的故事。而另一邊蒼擎面對畢琊的詢問也說起當年的事情，天地誕生之初的悲歡，一場下下千年的局就此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