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已經第十天了，你也該投胎轉世了。」

「我早間說過，你若是死了，下輩子定淪入畜生道。」

「這幾日我都戒葷，若是吃了你，我也膈應。」

「你看，我竟恨你至斯。」

「……」

「好了，我走了。」

（六）

申時，村口垂柳處發現了一具男屍。嘴唇烏黑，神色安詳，容貌燁然若神人。

老村長急急忙忙敢來，嘆著氣給人收了屍。

墳就在阜城西南處，旁邊挨著一座同樣無名無字的新墳，不同的便是其上有一朵往生花，而那，幹幹凈凈。

一村婦猶豫著道：「今兒早上，我還在墳地見著他了。」

老村長又是一聲嘆：「昨日他來找過我，只說今日申時，讓老朽來這老柳樹下一趟……我以為是有什麼大事，沒成想……」

「他就連棺材，都早早叫棺材鋪的備好了。」

「這人啊，活著就有希望，有什麼想不開的。」老村長敲敲拐杖。

村婦一愣，心裡莫名有些漲疼。

這麼說，自己是最後見著他的人了？

（七）

「我若是要死了，便叫人殺了你。你永遠也逃不了。」

他意識模糊地想，他終究是沒派人來殺他，留他苟活在世。

他真是……恨死他了……

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從眼角滑落，沒入鬢角，而後消失了。

在這世上，他們再沒什麼剩下的東西了。

（八）

阜城西南處又有了一座新墳，墓碑無字，墳前枯草凄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