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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離]月光訣

    「若哪日王上想要這天下了,我便告訴王上,我想要什麼。」 「如今王上想要的是這天下,至於我想要什麼,想必王上,也不願再知道了。」 本文長篇全員向,主執離,副鈐光仲孟,正劇向,接三十集無縫續寫。

    第三章 不舍·方方土搞事

    小說: [執離]月光訣 作者:凤灵 字數:2858 更新時間:2019-09-21 17:00:24

    恍然回神,已如隔世。

    慕容離不慎往後跌了半步,卻還是急問最緊要的一點:「那王上⋯⋯執明他⋯⋯」

    庚辰趕緊道:「少主莫慌,天權王曉得此事雖是偶然,幸而察覺得早,僅食用了些微慢毒,現下正在調養,也在暗中調查是何人所為。」

    慕容離這才松下氣來,想起那個赤子心性、混吃等死的傢伙,心下不由有些欣慰:「他那樣無懼於陽光的人,如今也學會斂息隱忍了。」想想又覺不對,「雖是慢毒,毒發總該有些癥狀,怎麼,醫丞之前沒有查出來?」

    庚辰說得越發支吾:「之前在少主離開後,天權王便徹底不理政事,整日⋯⋯整日待在向煦台中酗酒,連一日三餐也少有進食。慢毒的些微不適,想必也被當成了虛弱和酒後之症,沒有受到重視⋯⋯」

    「在⋯⋯向煦台⋯⋯」

    嘴唇顫抖著、重複著,慕容離彷彿失了神一般望著西南窗外的雪松,同時緩緩蹲下身去,想要撿起地上的竹簫。可手卻沒有力氣,剛剛撿起,竹簫又從手中滑了下去。

    何必呢?

    明明利用他、背叛他的,是自己啊⋯⋯

    真是個正直而天真的傻瓜⋯⋯這一回,險些把性命都搭進去了⋯⋯

    若是其中出了哪怕一點差錯,若是執明沒有碰上這個偶然,若那下毒之人再狠一些,第一回下的就不是慢毒、而是劇毒⋯⋯

    不敢再想。

    見自家少主心疼成這樣,庚辰難免不忿:「若那天權王早些領會少主苦心,早些看到少主您留下的密信,曉得哪些人該留、哪些人該除,哪還會如此跌個跟頭。」

    「不怪他。」慕容離終是拾起了竹簫,眼瞼微微低垂,「怪我。是我害了他。」

    庚辰忙道:「少主,您離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你還留在天權,毓埥必不會放過天權。您也說過,離開亦是為了保護他。」

    「為了保護他,那又如何?」不自覺地,緊緊合上眼,將手中竹簫握得更緊,幾乎是要擰出汗來,「有些人,負了便是永遠負了,我永遠都無法還清我欠下的⋯⋯我真的,不想再體會一次那種失去的感覺了⋯⋯」

    「少主⋯⋯」

    「庚辰,」遲疑了許久,慕容離還是睜開眼來,緩緩道出,「你可否在五日內帶我去一趟天權?我⋯⋯有些不放心他。」

    庚辰一驚:「少主,那令天樞與天璣作亂之事,莫非要延後?」

    慕容離搖了搖手,緩緩道來。

    「天樞雖因仲堃儀失了二十萬大軍和重要關隘,但貴族當權,現在又能籍遖宿軍力鎮壓百姓,有恃無恐,那上供多出來的兩成四成,你以為當真會如字面所說,於百姓分毫不取?」

    「而天璣今年糧食減產六成,百姓本就民不聊生,如今又經戰事,更是生靈塗炭。為了穩定人心,毓埥雖駐軍天璣,卻保留了大部分天璣舊臣,也讓這些舊臣去放糧賑災,不過光是看齊將軍的狼狽狀,就曉得這幫舊臣是什麼東西了。這糧食能否到災民手裡,還是個問題。」

    「至於遖宿,經過如此長時的戰事消耗,還要救助天璣災民,軍隊疲憊不說,其國中經濟必受重創,至少需兩年才可恢復。不過,要讓它亂的話,連兩個月都用不到。」

    最終,竹簫往下一點,為這篇論述做了個不錯的檢討:「毓埥對外鞭長莫及,對內自顧不暇,既有亂源,何來延後不延後。我頂多不過一個引子,該亂的,還是會亂。」

    庚辰萬分汗顏,又有些哭笑不得。

    倒不是因自家少主這字字入理大段大段的分析,而是因他這樣一個寡言少語之人,為了去天權,竟也肯費心思將局勢來回給他全數說個清清楚楚。

    這樣不達目的死不休的風格,倒是與天權王想盡辦法只為少主一笑時,有幾分相似。

    果真是⋯⋯近墨者黑啊。

    發覺嘴邊的笑委實忍不住了,庚辰忙埋下頭去,悄悄清了清嗓子,作揖:「是。少主之命,屬下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天璇——

    天璇王宮,一切如常。只是寢宮、御花園內,再沒有過去那頹廢的一襲紫衣之人了。

    「仲堃儀知道公孫為誰所害?!」

    書房之中,陵光聽近侍來報時,驚得手中批改奏摺的筆直接往案上一拍,難以置信至極:「這不可能。孤王手下之人查遍天璇都查不出的事,他一個天樞臣子,如何得知?!」

    近侍道:「仲大人說,公孫大人暴斃那日,他曾去公孫大人府上拜謁,不過當時話不投機,略坐坐就走了。」

    陵光瞪直了眼,也顧不得自己現下尚未束髮、衣衫不整,徑直起了身繞到前頭:「那仲堃儀他現在在哪?」

    「就在門外。」

    「快傳!」

    見到傳話的近侍邀自己進去,仲堃儀忽覺有些好笑。為了一個已死之臣如此焦急,世上真有這樣與臣子同心的君王麼?

    在近侍的引導下踏進殿門,直至那一襲紫衣身前,仲堃儀如對待孟章一般,帶著微笑款款而跪:「微臣仲堃儀,拜見王上。」

    「仲愛卿快快請起。」陵光哪管他是仲堃儀還是方方土還是別的玩意,提著袖子直接將他拉起來,「你當真知道公孫愛卿是為誰所害?」

    仲堃儀恭恭敬敬地低著頭,嘴邊卻始終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那日臣前往公孫大人府上拜謁時,公孫大人正秘密與另一人商談事宜。此人詭計多端,想來於他而言,想要無聲無息置公孫大人於死地,並非難事。」

    陵光眉頭更皺:「那人是誰?」

    「慕容離。」

    慕容⋯⋯

    慕容這個姓不多見,他記得清清楚楚,這是瑤光的國姓。

    至於慕容離這個人⋯⋯

    陵光來回踱了幾回:「孤王記得⋯⋯那天權國之前的蘭台令,似乎就叫慕容離。」

    仲堃儀道:「正是此人。」

    陵光更百思不得其解:「他雖姓慕容,應是瑤光人,卻必不是那死得一個不剩的瑤光王室,無論怎麼想,他都與孤王、與公孫愛卿無甚仇怨啊。」

    「王上當真以為如此麼?」

    仲堃儀略有火藥味的話語,陵光聽得略有不適,卻還是耐著性子道:「你說。」

    仲堃儀道:「臣暗中查訪,知曉了當年瑤光國滅時的情形。都道瑤光王子自城樓上躍下殉國,可實際上,那跳下城樓之人已面目全非,根本無法分辨他是不是瑤光王子。」

    「慕容離以一己之才,竟能從一介伶人躍升為一國蘭台令,這已是駭人聽聞;且實不相瞞,臣在天樞時,曾欲與天璇合作,卻因慕容離從中作梗,使臣與公孫大人產生嫌隙;而近日天下瘋傳慕容離派人當面刺殺遖宿王之事,試問王上,慕容離何德何能,能夠如此接近遖宿王?」

    陵光仰面略作思索,心頭驟然一凜:「他之前⋯⋯怕是遖宿的細作⋯⋯」

    無怪乎四國聯盟毀於一旦,無怪乎齊之侃率軍也難以力挽狂瀾。

    倘若遖宿沒有罷兵,那繼天璣、天樞後的下一個,怕就是他天璇了。

    慕容離這種明暗兼施的才能,顯然不僅是足智多謀可以形容,而的的確確是為君之道。

    陵光按住額角青筋,思索道:「孤王記得,那瑤光國的王子似乎是叫⋯⋯慕容⋯⋯黎⋯⋯」

    黎者,眾也。離者,散也。

    遖宿興起,天璣國滅,還有⋯⋯公孫的死⋯⋯

    一切霧靄愛恨登時如泉水般清明,「砰」的一聲,重重一拳落在案上,震落奏摺紙硯,驚得左右宮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幾年來,從未見過自家王上這般模樣。

    分明還是過去那般,只在額前系一條細繩,零零捲髮隨意傾散,甚至連眼眶都還是紅的,可如今,卻添了橫眉瞠目,嘴唇咬得發白,沉沉的眼底,滿滿儘是滔天的怒火。

    ⋯⋯

    「您是天璇的王啊。天璇的子民,還等著您更進一步呢。」

    「更進一步?更進一步⋯⋯孤王從前總想著更進一步,不,不只是一步。可是⋯⋯孤王做錯了一件事情。」

    「人生在世,孰能無過。還望王上不要執著於過去,多多保重身體。這天下大局,如今還未定。」

    「⋯⋯你叫什麼名字?」

    「下官,公孫鈐。」

    ⋯⋯

    「下官惟願王上,做這盛世之君。」

    ⋯⋯

    「惟願吾王,長享盛世。」

    ⋯⋯

    多少時光從指間悄然流逝,多少昨日仍舊曆歷在目。閉上眼,忍下的淚水裡,是多少年後的風景,又是多少年前的模樣。

    一睜眼,毫無預兆地,徑直抬手掀落成堆的奏摺,僵硬的手臂緩緩放下。眼中,是根根的血絲和淚光的瑩亮。

    「好,很好。」

    「慕容離,作為瑤光王子,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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