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咦，你就是墨染啊，嘞好嘞好啊。」肖雨笑嘻嘻地蹦著坐在了椅子上，自顧自地拿出一瓶可樂，遞給墨染，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哦，對了，我說的是方言，你好的意思，你應該猜到我沒有罵你吧。」肖雨接過了墨染擰開的可樂，「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又拿出一包薯片，換了個位置，坐在墨染珠寶店的辦公室的沙發上吃去了。

「我想……」墨染忍了又忍，看著滿桌子的薯片渣，和不小心打翻的可樂，表情逐漸僵硬，剛開口說了兩個字就被打斷了。

「喂，墨染，有沒有衛生間啊？」肖雨毫不在乎墨染要殺人的表情，晃悠著腿，笑眯眯地托著腮看著墨染。

「出門右轉。」墨染平復了一下心情，努力把皺在一起的臉撐開。

過了一會兒，肖雨回到了辦公室，隨手拿起了幾個項鏈樣品，裝模作樣地打量幾下，「嗷咦，不小心手滑了，對不起。」

「那條四位數，那條五位數。」墨染黑著臉不斷深呼吸，親自彎腰收拾了摔碎的項鏈殘骸，「你別動，小心扎著。」

「墨染，你好像不像某人說的既無禮又冷酷，蠻橫霸道壓榨員工，還不近人情，不通情達理啊。」肖雨笑嘻嘻地喝完了可樂，隨手將空瓶扔在蹲在地上的墨染旁邊。

肖雨每說一個形容詞，墨染就感覺自己的心被扎一下，等她說完心都快成刺蝟了，這個某人不用說他也知道是誰。僵化了幾秒，被肖雨的瓶子砸醒，墨染老老實實地收拾掉，把垃圾扔了，委委屈屈地坐在了和肖雨對角線的小板凳上。

「你想知道什麼說吧，我認同你了。」肖雨眨眨眼，翻了翻包，最後忍住了，坐回了原位。

「謝謝。今早…」墨染接過裝進了懷裡，看著肖雨欲言又止。

「今早我和哥一起去參加漫展啊，然後好像遇見個詐騙，不對，拐賣團伙，有個賊色的傢伙摸了哥，然後他們把我和哥拉到了沒人的地方，想綁了我們，最後有個少女救了我們，好像挺喜歡哥的，喜歡到跟蹤的地步。」肖雨添油加醋地胡說了一頓，眉飛色舞的模樣像極了胡說八道講故事。

「嗷咦？痛。」剛緩口氣的肖雨突然被墨染的襲擊推倒在地，揉了揉屁股從地上爬起來，瞪了墨染幾眼，「你別試探我，我承認我沒有保護好哥，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麼著？」

「咚」，墨染的雙手捶在桌面上，咬著牙強忍著弄死肖雨的想法，想要聽她繼續解釋。

「哼嗯，哥不需要我保護，需要的是你的保護。」肖雨食指戳了下墨染的腹部，挑眉笑了下，「聽說哥對你表白了，你沒回答，那還拜託你把哥放回來，我家是不富裕，是吵鬧多，但我自己可以養我哥，用不著在你那受盡委屈。」

「我是認同你了，僅僅是認同你的人品，不是認同你做我的哥夫。」肖雨的笑漸漸變冷，氣氛也逐漸尷尬。

「是嗎？前全國高校的老大肖雨，我能問一下他消失那一周時你做過什麼了？」墨染的眼神凶厲，死死盯著肖雨，心中似有無數怨氣在翻騰，他查不到，不代表手下遍布每家每戶的肖雨查不到當時到底怎麼回事。

「停，我現在也不認同你的人品了，你做不到的事沒必要要求我做到，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沒必要告訴你。如果不是我哥喜歡你，我早就砸了你的店，一走了之了。」肖雨對著墨染搖了搖食指，臉上的表情滿是嘲諷，如果知道時崎被送回去了，她半路就去攔截了，而不是來這邊試探墨染。

「抱歉。我失態了。」墨染握著的雙拳緊了又松，鬆了又握緊，臉上寫滿了痛苦與掙扎，時崎消失的那一周他可謂是受盡了折磨，每當睡在房間里，彷彿就能聽見隔壁時崎半夜在磨牙，伴隨著偶然冒出的夢話。每個清晨身體不自覺去敲門，叫時崎起床。坐在墨閣里，滿腦子都是時崎喋喋不休的聲音。開車時會想要去給副駕系安全帶，可副駕上的人已經不見了。吃飯的時候會自覺多買一份多肉的，避開所有的香菜和西紅柿。喝茶時會多沏一小壺加了糖甜到要死的小孩子口味的茶，準備一個印著小熊圖案的杯子，和一塊巧克力蛋糕。看見好看的裙子就會想起時崎與他初見面時那身女裝，找到了An設計了那條「羔羊」。每次扔垃圾都會想起時崎這膽大妄為的傢伙敢拿垃圾車撞他。每到雨天都會想起他對時崎說過的話，恨不得把那時的他大卸八塊。

太多的回憶像是夢魘一樣緊緊纏著他，夢中的惡魔叫時崎啊。

天知道他看見那場拍賣會時呼吸有多困難。天知道鬱江來找他時，他有多喜悅，矮冬瓜沒死要回到他身邊了。天知道時崎被幻境蠱惑要和那個冒牌貨走時他有多憤恨，多嫉妒那冒牌貨。天知道時崎向他表白時他有多驚喜，多福祉。天知道他知道時崎被人摸了時，有多麼想殺人，多麼難以自抑。天知道他被肖雨試探時有多無奈，多著急。

這些，恐怕只有天和墨染本人知道了。

…………

「噗，你是處吧？我的墨大總裁，你這情商有些堪憂。」肖雨擦了擦笑出的眼淚，看著墨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有些不忍打斷，但還是很想笑。

「無論是你的人品還是作為我的哥夫的資格，我認不認可都無所謂，你還是先搞定我哥，再來討好我們吧。」肖雨從包里拿出了剛才想拿又沒拿的東西，一個粉色的手鐲，不同於女子戴的碧綠色翠綠色系列的手鐲，它可愛得就像少女粉色房間里的粉色小熊。

「我哥不喜歡吃西紅柿，因為我家每年會醬柿子，他每次都被抓做苦力。還不喜歡吃香菜，因為我家老媽做菜老愛放香菜，他吃煩了。他挺喜歡吃辣，一碗肉辣醬一碗米飯，對他來說就是美食了，可好搞定了。他喜歡吃甜食，奶糖，巧克力，蛋糕，冰淇淋，小孩子的口味，真搞不懂。他喜歡打遊戲，喜歡……啊喂，你也太認真了吧？」肖雨說了半天有些累，抬頭才發現墨染在認真地記著她說的每一點，不禁笑了一下，這個哥夫應該不錯啊。

「還喜歡什麼？」墨染拿著筆，獃獃地看著一臉笑意的肖雨，半響才反應過來，「咳，抱歉，喝點什麼？咖啡，奶茶，還是可樂？」

「不用了，下一次再說好了。這個給你，老媽說這個要交給我哥心悅之人，據說哪天你不愛我哥了才會自己掉下來，否則剁手都摘不掉。」肖雨吐吐舌頭，覺得自家老媽是迷信，但是胡總這個除靈師讓她不得不信一下迷信。

「至於那幾個人渣已經處理了，你回去安慰下我哥就ok了。」肖雨揮揮手，和墨染道別，隨手撈起一輛貼著XQ標誌的摩托，一溜煙不見了。

「這手鐲，等矮冬瓜給我戴上好了。」墨染摸了幾下粉粉的手鐲，將它藏在了袖子里。

…………

此時，距離墨染最近的一個飯局還有四十分鐘。

被送回家的時崎酒醒了，他醉得快，醒得倒也快，但他並不打算就這樣「醒」來，假裝自己是借著酒勁給通訊列表星標打電話，第一個就是墨染。

「喂啊，是腹黑男嗎？我是誰？我是你家大寶貝，嘻嘻，你什麼時候回來看你家寶貝啊~」拖著長長的尾音，時崎撒著嬌，反正現在他「醉著」，墨染再怎麼過分也不會對一個喝醉的人發脾氣吧。

接通電話的墨染愣了下，看了看扣好的白襯衫扣子，勾了下唇角，又原封不動地解開了兩顆，拉了拉領口，點開了通話的視頻功能。

「咦惹？腹黑男，你你你你，你把衣服穿好，羞死個人了！」時崎捂著臉轉了兩下頭，最後還是拿下了假裝擋眼的雙手，端起手機，死死盯著熒幕，悄悄地罵著，「撩死個人，這鎖骨，這喉結，靠！」

「矮冬瓜，聽話，把視頻打開。」墨染的聲音不知是不是透過手機，穿過電流，格外地低沉性感。

時崎不情願地打開了視頻，雙眼卻飄來飄去，死活不肯看墨染，「等我回去，聽話。」

時崎咽了口唾沫，沒有說話，聽著手機那段響起的急促的敲門聲，看著慢條斯理整理衣服，掛著笑死死盯著熒幕的墨染，體溫「噌噌噌」地往上飆，血條「唰唰唰」地往下掉。

「墨總，您十分鐘前就說換好衣服了，現在好了嗎？」這個聲音是……珠寶店的負責人小姐姐May，時崎眯著眼，看了看通話中的時間，9:30，這麼說，墨染是故意脫給他看的？啊啊啊啊啊！墨染這腹黑男也喜歡他吧！不然為什麼要撩他啊啊啊啊！時崎現在的心情就像肖雨看bl劇親親一樣激動。生怕形象崩壞的時崎主動掛了電話，在床上滾來滾去，臉紅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