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無玉恍然大悟，苦笑一聲：「原來如此，這件事是我對你不住，其實我當時是可以阻攔的，但我卻沒有，說來慚愧……」

「打住，廢話就不用多說了，我不是那種事兒事兒的人，能理解，說開了就沒事了，你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梵音讓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似乎剛才冷言冷語的那個人並不是她，「 走吧，回去了。」

滿不在乎的模樣，卻讓顏無玉怎麼都無法輕易釋懷，當時沒有阻止南陵澈的所作所為，他並非沒有私心，梵音的大度讓他慚愧，可是就是這大度，讓顏無玉的疑惑更甚，突然冒出一句， 「因為萍水相逢？」

「嗯？」梵音怔住了，然後點點頭，「嗯，對啊，也不只是因為這樣，換了任何人，就算是淺淺，就算是和我很熟悉了，我也不在乎他們怎麼想，怎麼對我，太把別人當回事，最後受傷的可是自己，我才沒那麼傻呢！」

笑容滿面似春光明媚，顏無玉的整顆心卻覆蓋上一層涼意，他想不明白，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過往，才能讓一個人心如止水，不，這不僅僅是心如止水那麼簡單，是什麼呢？

心如死灰，無欲無求，對，這八個字形容他到目前為止感受到的梵音，簡直再恰當不過了，明明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明明就是那樣的古靈精怪，明明就是那樣的靈氣逼人，卻只有在靠近她的時候才能感覺到，眼前這個人像一團雲霧一般，看不清，抓不住。

因為不在乎，所以無所謂。

是怎麼樣的絕望，才能讓一個人有這樣的心境。

自身這樣淡漠的性子大半是與生俱來，隨著歲數的增長，因著自己容貌過於平淡，可是身份卻極其顯赫的緣故，攀炎附勢吹噓拍馬之流那副嘴臉讓他厭惡之極，明明就很不耐煩，卻還硬裝作一副崇拜自己樣子，那一副副嘴臉令他忍不住想要作嘔。

因而後來，他的話越來越少，性格也愈發孤僻，對誰皆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卻被人稱為氣質高華，公子無雙。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不過這些所謂的美名為他帶來了方便，至少不用去理會那些讓人厭惡的嘴臉。

人生一帆風順二十幾載，從來沒有什麼問題難住他，從來沒有事情值得他多思慮一分，更加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讓他看不透，想要……

想要再了解她一點，想要再靠近她一點。

「喂，想什麼呢？」梵音伸手在顏無玉眼前晃了晃，「回去了，你不困我可是困了，明天還有事呢。」

「走吧。」來日方長，不急。

回到客棧，南陵澈還在等著他們。

「你們去了哪裡？怎麼去了這麼久？」南陵澈看上去似乎很不悅，「梵音不懂事也就罷了，你也不知道夜深更重應該……」

「是我遇上了一個朋友，一時間聊的忘了時間，你這話好奇怪，」梵音聽不下去了，直接打斷了南陵澈的話，也沒給他什麼好臉色，「作為朋友的關心我能理解，要怪你也得問清楚吧，這是我的不是，要怪我就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