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聲音傳來的地方，就看到許南歡站在一棵樹下，不停地轉著圈，重複的念叨著一句話的場景。蘇北棧凝眸看了長長的一眼，走過去隔著不近的距離聲音清冷的叫了他一聲，「許南歡。」

聽到蘇北棧的聲音，許南歡念叨的聲音戛然而止，詫異轉身，驚喜出聲道，「王爺！你怎麼在這？」

「我在這休息，自然是在這了。」蘇北棧淡漠回答。

「原來王爺你在這休息的啊。」許南歡默默記下，心裡打起了下次來這偶遇的小算盤。蘇北棧不知道他心裡所想，也沒看清他竊喜的臉，只是看到了他身後的月亮，聲音不大問道，「這麼晚了你不休息，在這鬧什麼？」

「回王爺，今天我去參加對句考試了，但是沒對上被人嘲笑了，氣不過，正在這想下句呢。」許是今晚的月亮太美，又像極了八月十五人嬋娟時的圓，許南歡說這些話的時候莫名覺得一向只知道吃喝玩樂，所有話都習慣性去過耳就忘的自己難得感覺到了委屈。

「怎麼會沒對上？」蘇北棧佯裝不知。

「對上了其實，是對錯了。」許南歡聳肩。

「上句是什麼？」蘇北棧問。

「世人謂我戀長安。」許南歡說著抱怨起來，「我對的下句是其實我就戀長安。考官說我對錯了，其實我覺得我沒錯，對句對句嘛，還講究什麼對錯，句子銜接上了不就行了不是嗎？」

「是也不是。」蘇北棧沒全然否認他的說法，「如果是普通句子銜接上了就行了，但是，他既然是固有的，那就按他原本的來了，因為沒有比他那固有的更合適的了。」

「是嗎？」許南歡斜眼一笑，走近蘇北棧一步，彎腰仰頭笑看著他問，「那我倒要聽聽，那個世人謂我戀長安下句是什麼了？王爺知道嗎？」

「知道。」蘇北棧點頭，錯開他的視線，看著他身後的搖曳樹影道，「世人謂我戀長安的下句，是其實只戀長安某。」

「什麼意思？」不太清楚意思，許南歡倒是沒覺出比自己那句好多少。

「意思是，世間的人都認為我喜愛長安，其實我只是單單喜歡長安的某個人罷了。」蘇北棧目光柔和解釋。難得看到這麼溫柔得他，許南歡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了，他見過的蘇北棧其實都算是溫柔得，但那些溫柔他看著多半是假的，唯獨這一次，他覺出了真實。

蘇北棧不知他心裡所想，只看他獃獃看著自己，又沒聽他接話，以為他沒聽懂，條件反射退後一大步後問，「懂嗎？」

「懂得，」許南歡點頭，「這就跟我爹以為我是改邪歸正來當的兵，其實我是為了王爺你是一個意思。」

「你是為了我來當兵的？」太詫異他的話，以至於蘇北棧都沒去糾正許南歡不那麼對的解釋。

「是啊，」剛才說辭純屬說漏嘴，但是想想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話，許南歡就承認了。

「為什麼？」蘇北棧這才把視線放在了許南歡身上，好看的眼裡滿是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