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凌晨的夜色，在寂靜的街道上，儘管是路燈也不能把這無聲的黑暗覆滅。之前那位染髮的女生叫做林佳，此時正瘋狂得跑向道路的未知處，慌不擇路是最好的形容詞。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有些神經質得一邊跑一邊看向身後，就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著她。

妝容早已被淚水弄花，頭髮也亂糟糟得，披頭散髮的樣子，讓任何一個人看了去，也不會在意這女孩漂不漂亮，而是瘋不瘋的問題。

林佳跑進樹林的時候，周圍的樹叢時不時發出響聲，像是小動物經過，又像是看不見的人影穿梭而過。

顯然這個姑娘已經被折磨得崩潰了，十指插進頭髮里，哭著抱著頭。

「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有……」慢慢的，她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看向自己的雙手。

「血？…屍體，屍體都已經僵了，都是他！」近乎尖利的嘶吼聲在林子里響起。

林佳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瘋言瘋語，重新恢復到惶恐不安的神奇。

亮光照到林佳臉上，刺眼的光芒讓女孩閉著眼睛，但這也沒有妨礙她狠狠朝地上磕著頭。

「別怕，我們是警察！」身後一群刑偵大隊跟上來。幾個小時前他們就收到荊瑾然和楚君的消息趕到這跟著。

當然，荊瑾然是不會來的，連帶著楚君也被荊瑾然拖著不讓走。

等到把人帶到警局的時候，兩位祖宗一個正半躺在沙發上，雙腳毫不避諱得搭在茶幾上，閉目養神，聽到門外的動靜才睜開眼睛。

「喲回來了？效率還不錯。」

而另一位明明是個溫文爾雅的形象，為什麼這時候只是朝他們點點頭表示禮貌招呼，難道不應該為他們說說話嗎？

「既然人帶來了，我們也就不打擾了。」楚君朝癱在沙發上的荊瑾然一個眼神示意。

「別呀，警官，我們可以旁聽嗎？」荊瑾然忙拉住楚君。

拗不過荊瑾然，只好隨了他去。

而室內唯獨剩下的一把椅子，楚君看都沒有看一眼，直接靠著牆看著審訊室內的監控。而荊瑾然一臉「果然是一家人」的表情，搬了椅子就坐楚君旁邊。

看著楚君板著臉，一副嚴肅的樣子，荊瑾然頓覺無趣，想到什麼好玩似的，拉拉楚君的衣角。

「怎麼了？」

「你要是站累了的話……」荊瑾然說到這，壞笑了一下。隨後，伸手拍拍自己的大腿，朝楚君做了個嬌羞狀。

楚君原本以為荊瑾然有正事和他說，卻沒想到這人竟這樣玩鬧，當下有些羞憤，不去看他。

「不要胡鬧。」

得逞了的荊瑾然，心裡一下子覺得好玩透了，況且能看到美人生氣，包括那或許是被調戲後羞的耳朵都紅了的反應，反正，荊瑾然算是稱了心意了。

————審訊室內————

林佳雙手強制性銬在座位上，神情一會兒瘋癲 一會兒害怕的縮在一起。坐在對面的警察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楚君和荊瑾然，試問這樣的狀態下，審訊還能不能進行。

兩人同步的點點頭，既然還能對腦海內的場景產生恐懼躲避，那就有正常的交流能力，怕的不過是自己的內心罷了。

「林佳，南城大學學生，是兩位女性死者的好友兼同學，對於昨晚的死亡現場，我們調查到你可是身處案發現場。」警官留心著林佳的神態，在他說到「死者」，「案發現場」時，林佳的情緒波動總會很大。

「現在說出真相，提供情報對死者，對大家都是最好的幫助。」

「我說，我說.…..我和妮子，還有，還有昨天的小文，我們三個從入學以來關係就好的很。只不過，因為一個男人的關係，妮子和小文產生了矛盾……我早就和小文說過了！我告訴她，不要讓他和妮子過多接觸，可……」話到這，林佳的狀態在慢慢恢復到正常，只不過情緒著實有點激動。

「小文這個人，平時膽子小，不敢說話。但我知道，她骨子裡可是有股狠勁的。加上趙立，哦…這個人就是她的男朋友，也是，也就是那個瘋子！」林佳雙手交握，力道大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發紅。

對面的警官察覺到這一點，立馬安撫林佳的情緒。

林佳雙手捂住頭，大口大口得呼吸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正視警官。

「今天我在這的一字一句，都是實話。也是我能為我那兩個走了的傻妹妹，唯一能做的。」

審訊室里一片沉默，只有林佳微微發抖的身體在眾人眼裡，顯得如此單薄。

林佳倔強的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女孩紅彤彤的眼睛讓人心疼。

「趙立……這個男人他就是個畜生！一開始明明表現得是那樣內斂含蓄，直到小文介紹他給我們認識，他就好像變了個樣子，一副熱情的樣子，一開始以為只是想留給我們一個好印象。現在想想真是讓人噁心！」說到這，林佳憤恨得拍了一記桌子。

在門外的荊瑾然閑然得坐在椅子上，無聊得拆開巧克力的包裝。主動把第一塊分享給旁邊站著的楚君。

「你吃吧，我不太愛吃甜的。」

荊瑾然撇撇嘴，掰了一塊，邊吃邊說道。

「這個女人也是被她的好朋友蒙了眼，一點腦子都沒有？現在的智商怕不是後天補上來的吧。」

楚君轉過頭，和他對上眼。

「內斂害羞的人對待陌生人，就算再想突破心理防線，就算是親近的人的朋友，他再怎麼樣也不會熱情的跟看見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招待。」荊瑾然咂咂嘴，這巧克力真難吃，看了看包裝，看來下次得讓林海帶些好貨了。

「你學過心理學？」楚君摘了礙事的眼鏡，眼神表達的意思非常明確，沒想到荊瑾然還有那個閑心？

「哪有，不過是之前被我爸逼著看書，隨便拿了本看的，剛好看到罷了。」荊瑾然擺擺手，笑話，讓他看書還不如讓他解剖個屍體容易。

視線再次轉向審訊室內，林佳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恐懼不安。

「趙立和我們是同班同學，專修宗教學，這個課程本來學的人不多，但趙立可以說愛它愛的發瘋。自從有一次學校的創意賽，別人都是發明的飛機模型，可他……他偏偏研究了各種宗教間不同處刑的相似之處，把它結合起來創造了新式關係。」

「當著全校同學的面，用那些貓貓狗狗來做展示對象。你們也知道，現在的人總是喜歡尋求刺激，恐怖片血腥片早就看過不知多少……」

「所以他出名了？順帶讓許多人加入了這個專業？」警官在一旁記錄文案，聽到這種事也忍不住皺眉搖搖頭。

林佳幾乎是咬牙切齒得點點頭，沙啞的聲音打破僵硬的氛圍。

「除此之外，妮子也是因為他的蠱惑和他一起做那些變態的研究……」

說到這，林佳神情恍惚，像是不確定又忍不住說出口。

「我不能確定他是不是我想的那樣，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樣，他這個人就好像真的中了宗教的蠱毒一樣，瘋魔了一樣。」

一句話引起全部人的注意。

林佳深深地看著對面坐著的警官，眼神讓人感到渾身發毛。

「他就像是兩個人，不是人格分裂，不是雙重人格。而是，真真切切得執行著社會上的合法身份，合法行為……」

審訊室外，荊瑾然站起身，和楚君靠在一塊。

「不是雙重人格，也不是人格分裂，真真切切的合法行為？這世界上還有這種操作？」荊瑾然問向楚君。

不等楚君回答，荊瑾然滿是唾棄道。

「這趙立學的都是些什麼歪門邪道啊？不是有句話叫做什麼來著，教學解惑？這老師也太不負責任了。」

楚君挑挑眉，教學解惑？

「你想說的是，為人師表，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楚君好心提醒道。

「差不多啦，也就像你這樣的知識分子可以出口成章！」 想來，他從來都是出口成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