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氣凝神之間，耳機里傳來一陣刺耳的雜音，擾的人頭部陣陣眩暈。

「只有宗教……只有宗教才能讓人們真正的歸屬，真正的臣服！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聽我的勸呢？嗯？…不聽話的，我會一個一個，把你們都處理了，能夠為神明而死，是你們的榮幸！」 能聽到的是一番癲狂的話語。

「來，慢慢起來，不要碰到旁邊的桌椅。」楚君小心得拉著荊瑾然慢慢站起來，就怕這個搗蛋的傢伙碰著哪兒了。

荊瑾然表情複雜得用手指指了指隔壁教室，又指了指自己腦袋，再伸手無奈的一攤。

「什麼？」兩人在這說話的音量就是氣音，部分詞句就像單單只是唇語那樣，左不過只能看口型。

「我說，這隔壁的人，也只是個學生，真是像極了中二病的典範……」荊瑾然搖搖頭，這像他一樣天真爛漫的人啊，已經很少見了。

楚君壓下心中對中二病的不解，投入到抓捕犯人中。

「不能和他產生正面衝突，你看……」楚君剛抬頭去看荊瑾然，發現對方勾著嘴角，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想到好辦法了！」說著習慣性得打了個響指……這一瞬間，教室安靜得不能再另類了。

「抱歉……沒忍住。」荊瑾然尷尬得碰了碰鼻子。

「別浪費時間了，按照你的辦法做。」楚君重重的看了一下荊瑾然，那個眼神荊瑾然明白，那是信任。

兩人把藍牙耳機迅速摘下，打開教室另一側的窗戶，楚君按照荊瑾然的辦法坐在窗檯上，雙腳懸空在外面。而荊瑾然做出一副焦急害怕被別人發現的樣子，扯著楚君的衣服，拚命護著他。

事實上，荊瑾然是真的提心弔膽，他們在十三樓，雖然他不信邪，但是有趙立那個衰神，指不定有什麼意外。

「快下來，求求你快下來啊！」聲音從一開始的壓抑控制到後來因為楚君再次往外挪的身體而失控得大喊。

果然走廊傳來混亂的腳步聲，教室門被重重得拍打。

荊瑾然突然間攔腰抱住楚君，手指趁機把楚君塞進褲腰裡的襯衫拉出來，在楚君一瞬間的反抗中，吐出「製造凌亂」幾個字。

「有人嗎？！救命！是學長？！教室後門沒鎖，求求你快來！」荊瑾然的聲音就差哭出來了，趁著空擋時間，朝楚君拋了個媚眼，我演的好吧？

意料之中的門被打開，趙立出現在兩人眼前，可算是看見了本尊的樣子，真是如兩人想像中的那樣，醜惡。

「學長！學長您快來勸勸我哥！您可是他一直以來追求的存在！」荊瑾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在心裡忍不住犯噁心，我呸！

這句話煽動了趙立的心，面上的表情帶著得意，帶著欣喜。

「我哥自從聽了學長您的發明言論，實在是忍不住想要跟隨您學習深奧的宗教學。可您一直獨來獨往，他又是個沉悶的性子，不願打擾您，怕您生氣，實在是勸不住他才……」荊瑾然拉著楚君的手一直沒有鬆開，楚君在暗處拍了拍荊瑾然的手，示意他配合一下。

這會兒楚君突然掙開，身子往前傾了出去。荊瑾然一個箭步衝過去，把人撈回自己懷裡，這期間他的身子也伸出了窗外，可他根本沒想這麼多。對於楚君這樣冒然的行為，荊瑾然頭一次生氣了。

身子被猛得一撞，趙立沖了過來，硬生生把楚君拖了回來，從荊瑾然手裡奪過人，一點都沒把荊瑾然放在眼裡。

一旁冷著臉的荊瑾然站在趙立身後，敵人的背後是最佳下手的位置。

這時楚君和荊瑾然交換了一個眼神。

照現在的情勢來看，趙立這會兒子正沉迷在被別人欣賞的驕傲感中，三言兩語的話，他聽著只會越來越稱心。要是說這人智商低，也不能夠完全否認……

「你說你欣賞我？！欣賞！」用力抓著楚君的肩膀，眼睛瞪得幾乎整個眼眶都被眼白佔據，在黑暗的房間里顯得陰森駭人。

楚君本就對外人排斥反感，這會兒裝作眼神獃滯，目光順著趙立的臉慢慢變得有神，露出驚訝的模樣。為了方便控制趙立，楚君抓住趙立的手腕，像是看見狂熱的明星般不肯放手。

楚君貌似在黑暗中看見荊瑾然的口型，像是罵了句髒話，之後一記手刀，快准狠得下手。

那力道大的，楚君都怕趙立把人家作為生命中樞的延髓敲擊壞了……這要是力道過大，把人搞癱瘓也是有可能的。

荊瑾然頭一回冷著臉把楚君拉起來，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拉著楚君的手裡里外外擦了個遍，都這樣了還不滿意，煩躁得把暈死在地上的趙立提著領子拉起來，拖向隔壁實驗室。

沒錯，就是那種拖，能產生摩擦力給地面擦出火星子的那種……

打開燈，這下是眼見為實了。整個房間被布置得還以為到了古時候的刑場。荊瑾然拿過十字架上的麻繩，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捆得結結實實。末了，還不解氣得踢了一腳。

楚君拍下了現場每個細節，來到角落裡的書架，手指撫過每一本書，轉到檯面上的一個文件袋，袋口已經有些皺痕，主人應該每天都隨身帶著。

「走吧。」拿走文件袋，放好相機，楚君這才走到門口正等著的荊瑾然身邊。

對方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從演完戲後，這人就板著一張臉，明明看得出他生氣了，卻也不罵你不打你，只是從始至終的冷態度。

本就不太會哄人的楚君，這會兒正絞盡腦汁得想著一會兒該怎麼開口。

把人丟在樓梯口，荊瑾然拿出手機，撥號。

「喂，別廢話，來學校把人帶走！」罵罵咧咧的語氣，一旁的楚君聽著默不作聲，這樣的口吻要是生氣也應該對著他罵吧。

楚君蹲下身子，摸了摸趙立的口袋，一管五毫升的血液。荊瑾然一直都在一旁默默看著，等看到楚君拿著這個試管的時候，終於上前一把奪走，忍不住提升了音量說道。

「不許拿這種東西！鬼知道這東西的血是誰的，臟死了！」

看著荊瑾然怒氣沖沖的樣子，楚君只是看了他一眼，若無其事得想要拿回那個試管。荊瑾然被楚君這一系列動作又給氣著了。

「你！你就不能不碰這貨的東西包括這貨嗎？！」儘管荊瑾然知道現在的他就像一個無理取鬧鬧脾氣的小孩，但他就是不想楚君碰這些玩意兒，一碰他心裡就難受得跟螞蟻在爬一樣。

楚君直起身子，一個抬眸就把荊瑾然唬著了，強裝鎮定得和人家對視。

怎麼的，我就不信你會打我？

然而看到楚君抬起手時，荊瑾然心裡沒底了。

「你這麼大一人了，怎麼還跟小孩似的。」微涼的指尖碰到荊瑾然的下顎上，指尖摩擦了幾下。

「臉上碰了灰也不知道。」直到楚君鬆了手，荊瑾然才傻傻的摸了摸那個被摩挲過的地方。

就當氛圍稍微緩解的時候，丁輝帶著人來了。

————警車上————

「這是趙立的一個文件袋，從袋口上來看，應該是一直隨身帶著。」

丁輝接過楚君手裡的袋子，把裡面的東西翻查一遍，除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稿紙，還有一份個人檔案。

「楊天民？」

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檔案資料上。

「這個人，不是上次食堂那個大叔嗎？」荊瑾然指著那張照片驚訝道，想要拉過楚君來看，動作又戛然而止，停頓的非常明顯。

丁輝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迴轉悠來轉悠去，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荊瑾然這小子居然跟楚君鬧彆扭了？！

好傢夥，等會兒回局子里，可得好好嘲笑一下他，這可是難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