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杜若雲就這樣開著免提，趴在卧室的床上和孔銳思兩人聊了整整三個小時的作業——直到十二點跨年的鞭炮聲響起時，杜若雲才驚覺這件事。

「都過零點了？」杜若雲抬起頭隔著陽台的玻璃門，看著遠處炸開的煙花，笑著和電話那頭的人笑著說了句「新年快樂」。

杜若雲也不知道孔銳思到底聽沒聽清這句話，反正孔銳思說的話，她是一句都沒聽清楚。

【這年頭的手機，也就這種效果了。】杜若雲翻了個身，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人造星空』，有些出神的想到，【煙花紛擾，特殊場景，多麼完美的告白時間啊。】

此時杜若雲的腦中已經飛過了一幕又一幕關於在雷雨天、煙花大會等等背景聲吵鬧的情況下，偷偷的進行告白，結果等對方反問的時候，又搖頭說『沒什麼』的情景了。

向來自詡為自己敢作敢當、無所畏懼的杜若雲，著實有些想不通那些作者、編劇們寫這些橋段時內心到底是怎麼個想法，只覺得那是一種難以理解的惡趣味。

五、六分鐘之後，當電話兩頭的煙花聲音輕了一些之後，杜若雲終於重新聽清了孔銳思的聲音：「若雲，你還在麼？」

杜若雲聽到這個稱呼，心微微的一顫，抿了抿唇，輕嘆道：「該來的還是會來。」從來都是跟其他同學，一起尊稱連華鴻飛這種校霸都敢直接懟的杜若雲一句『杜姐』的孔銳思，還是第一次這麼喊她。

「恩，在呢。」杜若雲翻身變回趴著的姿勢，湊到手機邊上說道，「你不去放煙花麼？」

「在七樓看煙花的效果比較好，」孔銳思笑著答道，「你呢？」

「差不多。」杜若雲笑著和他開了個玩笑，「小孩子不適合玩火。」

孔銳思十分配合的笑了幾聲：「很晚了，睡覺吧？」

杜若雲微微的皺著眉頭，應了一句：「把剛才的題目說完？不然我怕我要失眠。」

「好。」孔銳思低聲應了下來，然後兩人又就著作業聊了有小半個小時的樣子，才互道了晚安，掛了電話。

「恭喜我自己，喜提修羅場第四名成員。」雖然自己的確什麼都沒聽清楚，但從煙花前後孔銳思對她的稱呼，以及語氣的改變，杜若雲十分肯定，那人一定是趁著自己聽不清的時候『正大光明』的對自己告白了，「這甜膩膩的語氣哦，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孔銳思。」

在今天這個電話之前，杜若雲只以為孔銳思只是悶騷，而現在她可以確定，這人不僅悶騷還腹黑——高情商且高智商，一般小女孩根本扛不住的那種腹黑。

新年的第一覺，杜若雲一直睡到下午一點才醒——如果不是因為肚子餓了，她可能還能再睡幾個小時。

保姆在杜若雲放寒假的當天，就回老家過年去了，只留下一堆的速凍食品——大都是保姆自己親手做的，陪杜若雲渡過這個短暫的寒假。

就在杜若雲叼著一根pokey杵在廚房裡等剛下鍋的餃子浮起來的時候，被她扔在樓上卧室里的手機忽然響了。

杜若雲為難的看了兩眼眼瞅著就要煮好的餃子，決定放棄上樓接電話這個選項——反正會給她打電話的人，就這麼幾個，接不接都無所謂。

等餃子出鍋之後，當杜若雲上樓找手機的時候，手機正好再次響起，接起來一聽，曹澤宇元氣滿滿的聲音就透過電波傳了過來：「新年快樂。」

「若雲昨天在和誰打電話啊？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通。」曹澤宇幾乎沒怎麼停頓的詢問道，直接就將杜若雲的那句『新年快樂』給蓋了過去。

「和……」杜若雲頓了頓，到底還是沒有把孔銳思給供出來——她現在和孔銳思兩人的關係未明，如果貿然把好不容易穩住的曹澤宇拉進來，孔銳思最後會選擇誰還不少說，杜若雲不準備冒這個險。

「和我爸媽，他們人在國外回不來，就只好讓我用手機給他們直播春晚了。」對上輩子就撒謊成性的杜若雲來說，這種小謊話都不用過腦子，張口就來。

「那你昨天是一個人過的年三十？」曹澤宇有些驚訝的問道。

「沒有，和我爺爺奶奶叔叔阿姨他們一起過的。」杜若雲拉開椅子，坐到了餐桌邊上，「你給我打電話，就只是為了說句新年快樂？」

「不是，我是想問問你，你寒假作業做完了沒有？」曹澤宇稍微有些緊張的問道，「要是做完了的話，能不能借我抄一下啊？」

杜若雲挑了挑眉，沒回話，就等著曹澤宇這個『從來沒抄過作業的好孩子』繼續往下編。

「我們家親戚有點多，我怕我到時候做不完。」曹澤宇為了編圓這個理由，還補充了一句，「重點高中的寒假作業實在有點多。」

杜若雲輕笑了一聲，反問曹澤宇：「你問孔銳思借不是更快？」自己身邊全校第一的學霸的作業不借，捨近求遠來自己這邊借作業，曹澤宇真正的目的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阿銳啊……」杜若雲這麼一說，曹澤宇才發現自己這個謊言最大的漏洞到底在哪裡，急中生智的說了一句，「就他那性格，你覺得他可能讓我抄他的作業麼？」

杜若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也不想為難小孩子，更不想讓對法下不來台，幹脆就答應了：「行吧，你什麼時候想要？」

「我，我隨便的。」沒想到自己竟然約成功了的曹澤宇有些慌亂的說道，「我都可以。」

「不是要忙著走親戚麼？」杜若雲有些好笑的提醒了曹澤宇一句。

電話那頭的曹澤宇愣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也，也不是一定都要去，反正你先說個時間，我再去問問看我爸媽的安排。」

十分確定自己剛才，似乎是聽到了一聲『怎麼辦』的杜若雲挑了挑眉：「正月十四怎麼樣？那時候應該走完親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