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明知道他愛了，但他沒有學會勇敢反而學會恐懼，跟一昧的躲避。

當他發現了他的內心還是不肯忘記時，猶豫了。

撥打自以為永遠都不會打、甚至一眼都不會看的號碼，鄭敘煩躁的抓著自己略長的頭髮，裡面還在嘟嘟沒個完，罵了一聲娘幹脆掐斷了。

他鄭敘自認為，他可不是那麼沒有臉的人。他甚至忘了，以前都是穆允不停的給他打電話，哪有讓他打過電話了。

是的，他忘了，甚至不知這一件事情。

從衣櫃里扒拉一件勉強合身的短袖，再從沙發某個地方找出一件牛仔褲穿好，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扯扯嘴角，最後保持一個還算挺溫和的笑容，走出去。

他要去找那個人，那個已經把他放開的穆允。

來到穆允工作的大廈那裡，來回看看，門衛大叔瞪著眼緊盯著他，就跟他是什麼可疑人員一樣，枯燥的又一次撥打電話。

以前他巴不得穆允早點走，不管他，要是在半路死了才好，現在他暗悔自己當初為何不跟著穆允過來。

這一次沒有無人接聽，電話接通了，鄭敘剛發出一個喂字就被裡面陌生的聲音擾亂了他的思緒。

「楚瑜，我說過，你工作比我忙，不必陪我一起吃飯的。」

鄭敘隱藏在樹後，見到了那個一向愛穿西裝革履的穆允穿著較為休閑的衣服，更難得的是他臉上常帶淡笑，心底有些難受。

「哪行。自家媳婦兒不寵著，萬一媳婦兒跟別人跑了怎麼辦？」那個什麼楚瑜說著，很是寵溺的摸著穆允的臉頰，兩個人進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車子中，鄭敘不甘的跑過去想要看的再真切一些。

可是確實是他，那個愛他，愛的死心塌地的穆允。

但是——

「你是，穆允的前男友吧！」楚瑜冰冷的眼落在緩慢攪動咖啡的手上，嘴角不是多熱絡，就如不是他把鄭敘請來一樣。

「你為什麼不肯讓我去見穆允。」

「覺得你會影響我家穆允的心情。」楚瑜一點也不客氣，笑容冰冷的很。鄭敘當下就生氣了，「你家？穆允他有自由的權利。而且…你也不過是我的一個替身，他愛的，是我、鄭敘。」

「鄭先生，我想您還沒有懂我的意思。」楚瑜不看他有些瘋狂的神情，冰冷的眼裡是隱藏的嘲笑。楚瑜他從鄭敘第一天跟蹤他們就已經發現了，每當看見他這個可惡的人，他就能想到穆允來。

他們兩個相遇在醫院，當時穆允拿著片子跟醫生說著什麼，那時候他碰巧來找他表弟，聽見穆允說他失戀才造成的結果。

失一個戀能把他的胃傷成早期胃癌，他不敢相信。

後來在一起才知道，是因為他的那個什麼前男朋友。

「我的意思是，穆允已經把你放下了。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擾他了。他真的比你還要辛苦。而且…聽穆允說，你是一個直男，別讓自己後悔。」弦外之音是，別再說穆允害得你變成死gay。楚瑜已經十分溫柔了，臨走時對鄭敘說了一句什麼，讓被愣住的鄭敘臉色變得蒼白無力。

鄭敘，我愛你…

你這個死gay，滾開！我不要你喜歡，你愛，你真令人噁心。

鄭敘…我求你了，可不可以叫我的名字一次？就一次。

滾！

是我的錯！鄭敘止不住心底的悲哀大笑出聲，他不管路人眼中的詭異，他現在只覺得他的心裡充滿疼痛。

「楚瑜，你是我的最愛。」

鄭敘，你是我的最愛。

曾經，穆允也這樣對著自己說過這一句話，而自己呢？

似乎摔門而在卧室吃安眠藥，他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心。

當初自己有多麼高興穆允能放過他，現在…鄭敘就有多麼痛苦。

他自以為他不愛穆允，但是他自己的身子誠實的告訴他，他愛穆允。

重新又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里傳出穆允的久違的聲音。

「…」鄭敘張張嘴，眼淚不爭氣的滑落下來，就聽著裡面的聲音消失，電話掐斷的時候。

人，果然只會在失去的時候才能學會珍惜。

但是，沒有那個後悔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