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是，我的意思是……」這話說出口之後，顧子成也悔啊，從頭到尾他在學生面前都是想扮一個溫文爾雅的貴公子形象，結果偏偏就剋制不住他那個嘴……

姜離忍著笑，他發誓，自己要是這會兒沒忍住的話，絕對就要被顧老師從這麼高的樓上扔下去，而且是毫不眨眼、毫無憐惜之意地扔下去。

少年笑眯眯地把顧子成的話打斷，臉上沒有分毫被人嫌棄廚藝不好的窘迫或是羞惱，裝的跟沒事人似的，就好像說得不是他一樣，「老師你放心吧，不是我做的，味道應該還不錯。」

「是嗎？」顧子成向來不扭捏，既然有人送飯，為什麼不吃，不吃還要自己做，多麻煩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要是不吃不就把這麼好的飯菜浪費了麼，他從小就被灌輸一個理念——不能浪費糧食！

所以為什麼不吃？當然要吃！必須得吃！

什麼？大丈夫不為五斗米折腰？去他媽的不折腰！而且只是他學生孝敬的，怎麼不能吃？

「你也沒吃飯吧？」顧子成把飯盒放在桌子上，從廚房裡取了碗筷過來，「難為你這麼早跑過來，肯定還餓著呢。我去把飯熱一下，你在沙發上等會兒。」

「誒，」姜離伸手叫住顧子成，「老師不用熱，保溫飯盒本來就是熱的！」

結果後者堅定地搖頭，「不行，還是熱飯吃起來香，我去熱熱，你別著急，反正也不在乎這一會兒，乖，沙發上等著去。」然後，毅然決然地將飯菜從保溫桶里分裝在了幾個盤子中，然後又將盤子重新拿回廚房。

過了將近五分鐘，顧子成用抹布墊著手將盤子一個個往外端。姜離看見了，忙走進廚房去幫他端飯，他拿過來的保溫桶大，裡面裝了足足有三盤菜，這要是讓他的顧老師一個人端，別說其他的，就連良心上姜離都過不去啊。

這麼一頓飯下來，顧子成在盯著自己的碗和三盤菜，四點三線；而姜離就只兩點一線地盯著顧子成看，手下的飯都沒怎麼進嘴。

「你怎麼不吃？」終於，顧子成發現不對，抬起頭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關心到。

「啊？沒有，我在吃啊。」說著，似是想要驗證自己說的話，立馬往嘴裡塞了一口米飯，然後就毫無懸念地被噎住了。

顧子成嚇了一跳，忙起身去給他拿水。幾乎是喝了一整杯的水，姜離才恢復過來，不過還在一個勁兒的咳嗽。顧子成在背後一邊給他順氣，一邊又側過頭來看他因咳嗽而漲得通紅的臉，不由得好氣又好笑。

「你說你吃那麼快做什麼，又不和你搶，」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替姜離添了一筷子菜到碗里，「還長身體，多吃點菜，飯吃不下了就放那兒吧，把菜吃完。」

姜離笑了，「老師啊，我十八歲了，不會再長個子了。」顧子成一愣，是啊，這孩子十八了，他剛才還把人家當做十六歲的小男生呢。

不過顧老師是什麼人，典型的顛倒黑白的小能手，只見他手起筷子落，又是一筷子的菜入了姜離碗中，然後，顧老師抬頭，笑眯眯看向姜離：「沒事，那也多吃點，有些人二十八了還能往上竄竄呢。」

「老師，我一米八二，真的不用再長高了。」至少他覺得這個身高已經滿足了。

一米七七的顧老師聽見這話，笑得更加溫和了：「那就多補點腦子，光長個子也不好。」說著，姜離碗里又多了幾口菜。

姜離看了看自己的碗，左手悄悄摸了摸已經有些撐的肚子，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如同笑面佛一般的顧子成，不由得往回縮了縮。不，說笑面佛還有些力度上的不到位，應當說是笑面虎才對——隨時會跳起來吃人的那種。

於是，在被撐死和被砍死這兩個選項中，姜離果斷選擇了前者。

不過，就在他滿懷著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情再度拿起筷子的時候，顧子成卻突然起身，收走了他面前的碗筷，語氣中略有些不滿：「吃不下就別吃，再整出毛病了還要找我碰瓷。」

姜離，「……」他怎麼覺得這事兒他們顧老師能記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