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課回家，休息一周。這八個字對於一個高二的學生意味著什麼，他們心裡都清楚，要不是姜離傷得重，張醫生也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顧子成沉默了，按理來說，他不應該不聽取校醫院的這個建議，要是其他人，肯定二話不說批准他回家休息，不過姜離才請過一周的假，本來就有些跟不上了，要是在請上一周，功課怎麼辦？又不可能讓所有老師同學停下來等他。

「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先帶他去醫院，聽完醫生說的情況之後再做安排。」

他需要和姜離商量商量，畢竟那孩子也大了，自己可以做自己的主。其實他私心裡是希望姜離回去休息，等身體好了再回來的；不過唯一的問題是，這次「回爐重造」是他的最後一次機會，要是後年的聯考再沒考上，那就真的完了。

無論哪個學校，都不會再收一個二十歲的高中生。

所以這件事情，主要還是取決於姜離自己，他只是一個班導，不能替他規劃未來的人生，更不能代替他做任何一個有可能改變他人生軌跡的決定。

張醫生像是鬆了一口氣，她最怕的就是那種學生明明病得很嚴重，可是為了不讓學生落下功課影響自己班裡平均成績而不給學生請假，逼著人家堅持上學的老師，「那好，差不多吊完這瓶水這孩子就可以醒了。」

顧子成點頭，正打算搬個凳子坐到姜離床邊，便聽張醫生又開口叫他：「這位老師先過來登記一下吧，剛才那幾個孩子來的時候沒有登記。」抬頭一看，後者正拿著一個記錄本站在他面前，無奈，只好先放下手中的凳子。

「好了，張醫生你先去忙吧，我看著這孩子就行了。」提手、落筆，把該寫的都登記上去之後顧子成將本子送回張醫生手裡，一邊又淺笑著開口。

張醫生那邊顯然還有別的事，這兩天運動會，受傷的人比平常多了不止一倍，醫務室里也的確有些忙不過來，就是因為姜離的傷比較嚴重，她才想著留下，現在顧子成這麼一說，她也就可以放心去另一邊幫忙了，「那好，有什麼事喊我就行。」

「嗯，謝謝張醫生。」

顧子成坐到姜離床邊，看著少年蒼白的面容，不由得心疼，伸手替他捋了捋鬢邊沾著汗水的碎發，輕嘆一口氣，似是有千言萬語，可是對著一個昏睡過去的人，卻不想去做無用功。

發火也好，安慰也罷，都等他醒來再說。

……

就像是張醫生所說的那樣，幾乎是那瓶水剛一弔完，顧子成還給姜離按著手背上的針眼呢，後者就已經悠悠睜開了雙眼，害得顧子成差點以為是他專門掐著點醒來的。

「老師……」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顧子成，這一點叫姜離很是欣慰，甚至連腿上的疼痛都不算什麼了，沖著那人勾唇一笑，便要起身。

顧子成阻止的動作和話語還未來得及發出，便見姜離頓時疼得臉上一白，倒吸一口冷氣，又頹廢的倒了回去。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心疼至於還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你就不能小心點，是不知道自己有傷還是怎麼？」

聽著他明顯暗含關心的話語，姜離心裡一暖，討好地笑笑：「老師……我知道錯了。」

「喝水麼？」見姜離點頭，顧子成鬆開按著他手背的手，「你自己先按一會兒，我去給你倒點水來，」又似是不放心，額外吩咐道，「不許亂動，尤其是你的腿，一會兒我們去完醫院，醫生說沒事才許你動。聽見了沒？」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