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顧子成還是沒能逃過被帶去醫院的命運。

原因是，直到元旦第三天中午，他的體溫還在三十七八度徘徊，整個人都燒得昏昏沉沉的，姜離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硬是要拉著顧子成去醫院。

顧子成身為病患，沒什麼決定權，也沒什麼自主權，就這麼被拉了過去。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想要自己開車過去，連車鑰匙都裝上了，結果在電梯里被姜離狠狠地瞪了一眼，忍著怒火問他是不是不要命了，這才只好作罷，任由姜離打了一輛車，帶他一起去附近的醫院。在車上，姜離還一個勁兒地說自己要學車。

兩個人打完吊瓶回去，姜離一邊做飯，一邊伸長了脖子問顧子成：「老師，你過年要回去的吧？」

顧子成精神頭好了許多，就這麼倚在門框上看他忙活來忙活去，心裡正感嘆著風水輪流轉，終於也輪到姜離著大少爺洗衣做飯幹家務了，結果就冷不丁地聽到那小子冒出來這麼一句，立馬抬頭，輕輕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還想幹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問問。」姜離訕訕笑著，一邊將手裡的菜下鍋。他怎麼不知道，顧子成家裡又沒出啥事兒，這元旦不和家裡人過，過年再不回去，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這還沒實打實地在一起呢，再說就算是真的在一起了，顧子成八成也不會答應這事兒，所以啊，他也就是想一想，沒真打算要怎麼樣。

顧子成卻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姜離家裡的事兒他也聽說了些許，再加上之前家訪的時候看見過這父子倆地相處模式，就忍不住要說道上兩句：「姜離，我現在很認真地告訴你，你寒假回去後不要跟你父親犟，你這條胳膊能擰得過他那大腿嗎，凡是多順著點，聽見沒？」

「就算是為了你母親的病，你也老老實實的，跟家人嘛，有什麼隔夜的仇，你態度放好，就沒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姜離的神色，半晌後還不見那人回話，驚訝道，「你不會打算過年都不回去吧？那可就過分了啊。」

姜離「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顧子成，見他臉色不是很好，忙開口解釋，「不會的，我過年肯定回去，老師你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我這麼大人了，還能分不清利弊不成？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你最好真的有數。」顧子成道，「跟家裡打好關係，以後……以後也能輕鬆點。」

姜離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抬頭看見過後者，眼中滿是驚訝，更多的還是喜悅，忙不迭地應到，「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弄好關係，不給以後添堵，好不好？」方才顧子成那話，在別人眼中可能指的是以後的工作問題，可是姜離還能不知道他的顧老師？

這人就是沒有直接說，實際上這個「以後」指的，是到時候他去跟家裡出櫃的「以後」。

既然顧子成都這麼為他們的以後著想了，姜離肯定也不能給他潑冷水不是，便只能連聲應下。

顧子成仔細審視了姜離半天，依舊錶示對這個熊孩子不是很放心，「你確定你能說到做到？」

姜離無奈地笑笑，什麼時候他的可信度這麼低了？

「是，我確定，顧老師您老人家現在滿意了？」少年一邊說著，一邊就走了過來，把顧子成往外推，一隻手上還拿著炒菜用的鏟子，「如果滿意的話，您老人家就先回房子休息吧，等飯好了我過去叫你還不行嗎？這裡油煙大，別老在這兒待著。」

直到把顧子成弄了出去，姜離才像是送走了大敵一般鬆了一口氣，轉身走回鍋灶前，再一想到顧子成對他十分明顯的關心，以及那關於「以後」的說辭，忍不住悄悄露出了一個笑容。

笑容在臉上越來越大，看上去就像是要咧到耳根了一樣，就連做飯都多了不少幹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