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離選的這個片子，按理來說是屬於文藝愛情片的範疇，其實能來看這個片子的人，無非分為兩種，一種是真真正正地文藝青年，專門沖著片子來的；另一種則是故意找了個由頭，進電影院來轉一圈，真正的目的不在於看電影，說是來談戀愛的倒還差不多。

然而，在這個影院里來看電影的，明顯是後者偏多。

姜離和顧子成，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尤其是姜離，先開始還興緻勃勃地在顧子成耳邊小聲吐槽這劇情，結果隨著劇情的推進，少年的聲音也是愈來愈小，開場還不到四十分鐘，顧子成便感到肩頭一沉。

偏頭去看，那人正在自己身側睡得香甜。

輕嘆一口氣，顧子成微微調整了自己的坐姿，好讓姜離睡得更舒服些。

一場電影看完，姜離睡的舒服，顧子成卻在片尾曲響起時頓時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姜離的面頰，溫聲道：「姜離？起來吧，電影都結束了還睡呢。」

「唔，」姜離嚶嚀一聲，從顧子成身上抬起腦袋，迷迷糊糊看了眼四周，接著略有些窘迫地起身，「老師？完了啊？那……我們現在回去？」

顧子成斜乜他一眼，涼颼颼開口，「說來看電影的是你，結果到了這兒，睡得死沉的還是你。」說到此處，見影院其他人都差不多走完了，便也起身抬腳，一隻手拿著衣服，一隻手搭在姜離肩上，推著少年往外走。

「這麼晚了，你餓不餓？」

「餓！」姜離一聽這話，頓時兩眼放光，回頭一個反手，扒拉住顧子成的胳膊，頗為期待到，「所以老師你準備帶我再去吃一頓飯麼？那我可真是……」

他說到一半，卻偏偏卡在了中間，既沒有一個準確的詞語可以表示他的感想，又不好把說出來的話再收回去，最終喉頭動了幾動，嘴中吐出幾個字——

「嗯……受寵若驚？」

顧子成道：「……我覺得有必要好好和張老師聊一聊，作為班代，只有數學一科是強項也是行不通的，還是應該全面發展。」頓一頓，終於換上了稍微正經一些的神色，柔聲問到：「那我們是回去吃還是在附近隨便解決一下？」

姜離抬手看了眼時間，「我們回去吧，我給老師隨便做點東西吃。」

「好。」男人頷首，跟在姜離身邊，兩人一同向停車場走去。

這要擱以前剛認識那會兒，姜離說「我給老師隨便做點東西吃」，顧子成絕對會懷疑自己的生命安全問題，或許會提前和醫院的人打好電話，不過自從他元旦那次生病之後，姜離的廚藝倒是有了不少長進。

最起碼，還算能夠入口。

後來，他們真的就是隨便吃了點——一人一碗酸湯掛面，再外加一盤涼拌黃瓜。理由是姜離實在沒有在雪櫃里找什麼別的食材，除了這些最基本的。

「老師，你一個人在家裡，就過得這麼……」姜離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他所看到的一切，「好歹平常用的菜都要備齊吧？」

顧子成正在廚房收拾兩個人吃過的碗盤，聞言回首，涼涼瞥了那少年一眼，挑眉問道：「我一個人在家，做飯給誰吃？」

「那也不能這麼湊合，身體雖然是你自己的，可也有人會心疼啊。」

姜離聽他這麼說，頓時皺起了眉頭，「好歹做點犒勞自己啊。」

「那你說，我是做一道菜還是兩道？」顧子成輕笑，把廚房的垃圾往外拿，中途經過姜離身邊時，毫不留情地在少年頭上砸了一下，然後繞過姜離前行。

後者沉默半晌，這的確是一個問題，一個人在家，為了一道菜開一回火劃不來，可若是做上兩三道菜，一時半會兒又吃不完，若是為此吃剩菜更是劃不來。

顧子成從門口回來時，便見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動作，站在原地不知正想些什麼。

「好了，你有時間去想這個，不如做兩道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