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離果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一大早起來，匆匆吃了早飯便往醫院跑，半路上還不忘給顧子成去個電話。

「喂，阿離？」顧子成應該是剛睡醒，或者說是剛被姜離打過去的電話吵醒，說話時還帶著幾分鼻音，聽上去倒是莫名的軟糯。

姜離不好意思道：「老師啊，我今天可能過不去了。」

那邊好像以為他出了什麼事，頓時清醒了許多，連忙問起緣由，姜離強忍著笑，把自己母親的事跟男人說了一番：「我可能要陪她兩天。」

「怎麼，老師你這麼著急啊？」

顧子成聽他這語氣不由得放下心來，選擇性忽視少年的最後一句。

「應該的，阿姨好不容易能回家住兩天，你這個做兒子的，當然要好好陪著。」他頓了頓，試探道，「其實你也沒必要住到我這邊，想來的時候……」

話說到一半，卻被姜離打斷：「不行不行，住是一定要住的，老師你不能這樣，頂多每周我回去陪陪我媽。」

開玩笑，他好不容易弄來的機會，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

「隨你。」顧子成笑笑。

姜離聽他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還伴隨著流水的聲音，沒忍住問到：「老師你是不是起床了？」

「嗯。」顧子成剛把牙刷放進嘴裡，含混不清地應了一聲。

電話這邊姜離撇了撇嘴：「起來這麼早做什麼呀，好不容易放假，怎麼不多睡會兒？」臨近期末那幾天，不僅是學生們奮戰，老師們更是每天都要累成狗，前些天姜離見到顧子成眼邊的黑眼圈就不由得一陣心疼。

「我一會兒去趟超市，還要回學校一趟。」顧子成將口中的刷牙水吐出來，又用手捧著清水洗了把臉，這才回答那人的問題。

「還要回學校？」

顧子成應了一聲，「本來昨天要給你說的，結果忘了。正好你今天不在，我回去還要處理最後一點事情。」

「最後一點？」

「嗯，」那邊傳來手機被扔到床上的動靜，顧子成的聲音變得有些遠，姜離心想，應該是在穿衣服，「最後一天了，接下來一直到八月底都沒有工作。」

姜離才不信：「是沒有要出門的工作吧？」

按照顧子成的性格，就算是在家休息也不會讓自己閑下來的。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顧子成心裡也清楚這是必然的，不過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你們馬上高三了，我總要負責任……不過你來的時候我盡量陪著你，這樣好不好？」

反倒是姜離被他這話說得有些面紅耳熱。

就好像自己是禍水似的，一來就打擾人家工作。

於是心裡在不情願，也要故作大度：「好啊，反正到時候已經住到你家了。」

兩人又絮絮叨叨地聊了一會兒，直到姜離在醫院下車的時候才切斷聯繫，顧子成掛電話之前還囑咐了一句讓姜離替他問好。

少年上到住院部，不過沒有直接去找姜夫人，反倒是先去了主治陳醫生的辦公室。姜大少爺一臉笑意，看得陳醫生還有些不習慣。

「小少爺來啦？」陳醫生找了個位置讓姜離坐下，「姜先生應該把情況都和你說了吧？不知道小少爺還有什麼需要問的。」

姜離這會兒怎麼看這位醫生怎麼順眼，「也沒有什麼，就是想問問，我媽現在這個情況再複發的幾率有多大，然後這次出院是暫時性的還是……」

他話沒說完，不過在場的人都明白。

陳醫生推了推鼻樑上架著的眼睛，將姜夫人的病曆本遞給姜離，「如果調養的好，應該半年到一年內都不會有問題，只要保證病人不受到刺激，每個月定期來複查就行。」

他頓了頓，又拿出來一張單子，「這個是姜夫人現在需要忌口的東西，你拿回去，家裡人也都有個譜。」

「那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把我母親接出去？」

「是的，手續姜先生已經讓人來辦過了。」

姜離一聽，心情頓時更加明朗起來，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那就多謝陳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