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

封閉的測試室中，幾位評委坐在評委席上，翻看參賽選手的資料，等人進來才抬頭看一眼。最右邊的女評委劉安然合上資料，率先道：「開始吧。」

進來的這名選手資質不算很好，但也不是最差的一批，平時利用舞台效果或其他形式投機取巧，倒是僥倖進了前一百，如果勤加練習會是個很不錯的歌手。可惜心思不穩，不夠堅持和努力，註定會被淘汰。

但XQ選秀不只是選出合適的有實力的歌手，也是為了幫助這些有夢想有天分的孩子。劉安然擺擺手，暫停對方的作秀，點評道：「如果你再練習一百遍，我相信第一會是你。」這算是變相點明了選手的不足，也加以肯定。至於對方能否領會，就看心術了。心術正的孩子會懂評委老師的良苦用心的。

誰都曾在底端追過夢，在夢想的馬拉松賽場上，每個人的起點都是相同的。終點卻是不同的，但是過程中的黑暗，心酸和淚水都是共通的。這些坐在這裡功成名就的評委也曾迷茫過，痛哭過，然而堅持了，並走對了道路最終到達了終點。

秦辭排在周禹安之前進場，在座的評委他都認識，有些也一起共事過。圈子裡浮浮沉沉，更新換代也快。倒是這些人一連換了好幾個身份存活了下來。

見到秦辭，彼此也沒有客套。本來就不熟，見到落魄的圈裡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一個被XQ老總傾盡資源準備復出的人，他們也沒資格安慰。然而對方確實是從神壇上被踢下來的人......

肖揚一直沒說話，現在卻開了口：「開始吧。」一模一樣的開頭，是把秦辭放在和別的選手一樣的位置。肯定他的新生。

秦辭感激地朝肖揚笑了笑，握住話筒唱完了那首關乎夢想的歌。

夢想也許遙不可及，在我們想像的空間里，它就像星辰，彷彿觸手可及，其實在遙遠的宇宙中，彼此隔了十億光年。不去追逐，永不會得到它。但是追逐時，絕望的黑暗會一點點侵蝕當初那份堅定的信念。

於是很多人半途而廢。幸而秦辭被許汝年拉了一把。

唱完，肖揚難得正眼審視了秦辭一番，「很好，下一個。」

等秦辭出去，在門口等待的周禹安急匆匆走上來，見秦辭神情平淡也猜不出來有沒有發揮好，挑釁道：「我一定比你強，你可要小心點。」

秦辭笑笑，「好，那你加油。快去吧。」

受不了秦辭這麼和氣的語氣，周禹安翻了個白眼進了場。

對於勝負，不過是個結果。這場比賽是一個挖掘的過程，對於很多人而言是個起步。對於秦辭而言，是個復出。

等周禹安出來，看那一臉得意，估計表現不錯。他也不理會那些湊近乎的人，徑直走到秦辭身邊，攬住了秦辭的肩膀，「我這次贏定了，走，小爺請你吃飯。」

「吃食堂？」秦辭笑了，他們出不去，食堂的伙食還是免費的，怎麼請。

周禹安尷尬地收回了手，道：「等出去，我一定請你吃好吃的。」

「那我記下了。」

第一場比賽的結果並沒有排出具體名次，而是根據表現劃分了等級ABCD。秦辭和周禹安進了A組，之前的幾位人氣選手也進了A組。

周禹安懊惱地跑去找評委要具體分數，結果評委都回去了，不高興地躺在床上就開始叨叨：「我一定比你分數高，你信不信？」

「信。」

「他們怎麼這麼沒意思啊，排個具體名次不行嗎？」

「對。」

「哎嘿，我說你這人能不能不這麼敷衍啊。我在跟你說話！」周禹安起身，坐起來看秦辭收拾東西，「你收拾衣服幹嘛？」

「節目組要拍攝宿舍。」

聽秦辭說完，周禹安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怎麼不知道這件事。也不能怪他，誰讓通知的時候他去找評委了呢。環顧自己的爛攤子，周禹安瞥了眼秦辭，還是自己下了床收拾。

「你最好一直這樣，他們要安攝像。」

「什麼！」周禹安大叫，「這是侵犯隱私！」

秦辭拍了拍炸毛周禹安的肩膀，勸道：「收拾吧。」

偶像的隱私一直是個熱點話題，很多人想看偶像私下的生活場景，很多明星因為私下作風良好或者某些技能點吸了一批粉。也有明星因為反差太大而掉粉。

XQ選秀不僅是選歌手，還要選綜合素質高的藝人。這麼一來，適當的播出生活片段就是一件雙贏的好事。既給選手帶來一定曝光度，又給節目增添趣味性。單調的唱歌比賽受眾面不高。

聰明的周禹安也明白其中的關鍵，撿起地上亂扔的衣服襪子，一股腦塞進箱子里，嘟囔著「老子最煩收拾了」。秦辭笑笑不搭話，最近的周禹安是成熟了不少，知道自己不好惹，也不輕易找自己幫忙。到底是個識時務很可愛的孩子。

節目組下午就安了兩組攝像頭，避開了死角，方便選手有自己的生活。周禹安怨念地盯著裝攝像機的工作人員，不停地打響指，看起來就煩躁。據說他們這屋是安裝速度最快的。

秦辭好心給人倒了杯水，無奈地擋住了周禹安的視線，都是各司其職，看這些工作人員不如看看導演。

「喂，你不是和許總熟嗎？讓他拆了唄。」

「你認真的？」

「算我開玩笑。」周禹安瞪了眼攝像頭，拿了衣服轉身去了浴室，進去時還下意識地環顧了四周角落，生怕節目組喪心病狂直播裸體。

「第一期正在做後期，大概後天播放，你不要擔心。海選都過了，就放心吧。」章文甫打來電話，詢問了秦辭近況和第一場的比賽結果，提點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秦辭打開手機，調出聯繫人界面，指尖停留在許汝年這個名字處，猶疑著是不是要打給電話報喜。還沒想好，這個人就打了過來。

「還好嗎？」

「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