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楓不吃飯嗎？」

祁辰腮幫子鼓鼓的，疑惑地睜大眼睛，黑水晶般通靈、澄澈，如同降臨人間的聖潔天使。

「我喝蓮子羹。」

顧楓忍著肚子痛，手指顫抖地扶上湯匙，天知道，為什麼肚子疼的要命，他還一個勁兒想要陪在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旁，難不成看到這個小傻子，他就能拉出來嗎？

當然不能。

「阿楓不要吃羹，剛剛那個人說了，要吃飯飯。」

祁辰把餐盤推到中央，軟糯奶氣的小嘴巴微揚一個福祉的弧度，「我們一起吃呀。」

「你不知道我嫌棄你口水啊？！」顧大總裁一臉不耐煩的欠揍樣，起身竄離現場。

哦吼，廁所廁所廁所……

再美好的小情人，此時此刻也比不上一個幹凈流暢的馬桶來的爽。

「阿楓……」祁辰委屈地皺了皺眉，小手揉在眼睛上，晶瑩的淚珠噼里啪啦砸在餐盤上。

他把……他把阿楓氣跑了……

「我靠，你看，果然被罵哭了！」遠處一個好事的同事，手裡拿著五十倍光學變焦手機鏡頭，拍攝小傻子被罵哭的場景。

「真的誒，這小傻子！非得坐在顧總面前，擺明了找罵不是？」

「這下好了，小傻子惹怒了顧總，火氣肯定會燒到王總管和陳主管身上！」

「說什麼呢你們！」背後的大個子凌天突然站起，厲聲呵斥，「把視頻給我刪了！」

「哎呦呦，別生氣嘛，就是看這小傻子，好玩。」

寸頭同事笑嘻嘻地把視頻刪掉，大不了凌天走後，再從回收站里恢復，這倆人都是保安，還都是一個宿舍的，現在的保安都可牛掰了，惹不得。

「回收站，清理幹凈！」凌天冷臉補充。

「知道啦，這不正在清嗎？」凌天真討厭，又不是拍他的視頻，至於激動成這樣？

陳仲端著餐盤穿過大廳，所到之處，一片蕭條寂靜。

凌天本來還想去祁辰旁邊坐安慰安慰，順便罵罵那些上層王八羔子，本來就不是祁辰的錯，是暴力受害者，憑什麼把祁辰罵哭？這些爛人！

陳仲坐到小傻子對面。

小傻子停止哭泣，揉著紅腫的眼眶，怯怯地看著他。

小傻子偷偷瞄了眼他的西裝上的藍色胸牌，上面標著——行政主管，陳仲

「你是早上給我打電話的那個人？」

「嗯哼？」陳仲給他夾了兩塊紅燒排骨，「要多吃肉。」

「謝謝。」小傻子滿懷感激的眼神，小口地啃排骨。

陳仲心想這小傻子真可憐，顧總天天主張要「優生優育」。

「好的種子要播撒到肥沃豐滿的土地上，才能開出艷美的花。」

可，偏偏那根棍子又不爭氣，整天在外面亂捅。

現在好不容易開出朵花，又嫌棄土地沒營養。

雖說顧家上下老小都希望抱個娃娃，可如果小傻子生出來個小傻子，基因遺傳，顧家也不會選擇撫養。

「你吃飯呀？」小傻子發現他獃獃的似乎在想事情。

「嗯，吃呢。」陳仲吃口米飯。

遠處的員工看陳主任臉上表情不太好，今天下午的大會，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

陳仲吃完飯，躺在辦公室旋轉椅上，噼里啪啦敲入密碼，調出最近三月值班室錄像。

錄像只能保存三個月，祁辰來還沒有三個月。

按照顧總的生活習慣，看上的人，絕不會等太久。

十倍播放速度，陳仲從祁辰來的第二天開始播放，先從晚上開始排查。

第二天沒什麼異常。

第三天晚上，凌晨兩點。

小傻子正在值夜班，突然有個白襯衫的高個男人走進值班室……

陳仲立馬直起腰身，精神抖擻，改為二倍播速。

兩個人款款相遇，張開雙臂，深情對望，緊緊相擁。

如同西方故事詩里描述的浪漫愛情，羅密歐從窗戶跳了進來，與朱麗葉奮不顧身地擁抱在一起。

「哦，羅密歐？」

「哦，朱麗葉？」

顧總從口袋裡抽出一條精緻的鏤空白色蕾絲內內，以近乎突破法律界限的方式，憑藉壓倒性的力量優勢，將小傻子孱弱的小身子骨抵到木桌邊緣，骨節分明的五指掀起小傻子上衣，傻子瘦得肚皮癟癟，露出兩肋白花花的排骨。

然而彈性卻是極好，就像一塊Q彈的白色橡皮擦，往前掰，往後掰，怎麼都掰不斷。

場面之恢宏精彩，讓他忍不住聯想到孫猴子揮舞棍棒，打打殺殺，過關斬將從南天門一路吆喝殺到三十三重天，掀起腥風血雨的波瀾壯闊場景。

陳仲是個文化人，這種情況下，他只能用一句話形容自己的心情：

「雖然你身上噴了古龍香水，但我還能隱隱約約聞到一股人渣味。」

鄙視！超級鄙視！五星差評給你，不謝！

咦？

陳仲忽然覺得唇上濕濕的，手指頭一抹，喉嚨滾動，嗯？流鼻血了……

氣急攻心啊真是，哎，顧總真是讓他不省心，一天天操勞的要命。

不過，他得把這些罪證保留下來，萬一以後用得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