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早晨6點還有10分鐘的時候，清晨班的員工陸陸續續地來了。兩人把手頭上的事清理掉，於6:00準時下班。

「半夜上班果然好累啊！」磨芹伸了個懶腰，又上上下下活動著筋骨，「客人又少，又不敢偷懶，超閑的。要是能多來點人多好啊~」

路良笑笑：「那你考慮跟白班的同事換一下，店長說不定會同意的。」

「唔……」磨芹皺眉衡量了一番，笑道，「那還是冷清點的好！」

因為兩人是完全相反的兩條路線，出了店門後便分開。清晨的霜有些重，露在外邊的手指微微發疼，路良將衣袖拉了拉，把手藏在裡面。

他在沿途的路上買了早餐墊肚子，一邊用溫熱的食物捂手一邊啃兩口，呼氣出來的白氣悠悠揚揚地上升。

「阿嚏！」

聽到聲音，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到一個身影急匆匆地背過身去，脖子縮得緊緊的。這身裝扮分明就是昨晚上光顧過店裡的那位客人。

跟蹤？

路良裝作沒注意到他的樣子，繼續往前走。因為有意留心身後的聲音，所以聽到了明顯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

他走快一點，身後的腳步聲就略顯急促；他故意放慢了步子，對方便也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明明在跟蹤，卻都不注意隱藏好自己，真不知道該說他笨呢，還是說他天然。

「跟蹤遊戲到此結束了哦~」

路良快走了幾步後猛地剎腳，一邊轉過身去。對方沒料到事態轉變得如此突然，一見路良轉身便整個人都手忙腳亂起來。

「你——」路良伸手扳住急於要逃跑的口罩男子的肩膀。對方的肩頭落了一層薄薄的霜，觸碰到後感覺掌心一涼，路良抿抿嘴唇：「你該不會在外面守了一晚上吧？」

「……」那人有些難堪地別過頭，沒吱聲。

嘆了口氣，路良握了握那人裸露在空氣中的手指，溫度低得跟冰塊一樣。

「也不是十來二十幾的年輕人了，大半夜這麼冷的天，回去睡覺不好嗎？」

那人渾身一凜，匆匆把手抽回，攥緊自己的手指。他猶豫地把口罩拉下來一點，露出大半張臉來——果然是田青木。鼻頭紅紅的，好像是被凍的，他吸了吸鼻子說：「對…對不起……我只是不太放心你。」

「不放心我？」路良歪了歪頭。

之前烏漆墨黑的天出門也不見得他跟著自己，是以前隱藏得太好了還是怎麼樣就不清楚了。

「發情期。」努了努嘴，不太清楚的話語從田青木口中吐露出來，「要到發情期了，一個人，不安全……」

「……」路良微微擰了下眉頭，「你怎麼知道我到發情期了？」

「因為、味道。」田青木抬起雙眼，「甜甜的味道變濃了。」

路良：「……」

兩人在路邊僵持了一番，最後還是路良先鬆了口。

「先回去吧。」

「嗯。」

回去後，田青木果然感冒了，隔著幾堵牆都能聽到對面房間傳出的噴嚏聲。

雖然不是自己的錯，但說到底田青木也是因為自己才感冒的。路良思考著要不要買點水果慰問一下他的鄰居。

第二天，路良一早便敲響了對面的門。

咚咚咚。

不同於之前，這次的門打開得有些遲，像是沉重的石頭門一樣緩慢地向外推開。

田青木的情況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嚴重一點。明明是在家裡，他卻已經裹上了毛皮大衣，不僅如此，還誇張地戴了之前見過的灰色針織帽。

「小良……」悶悶的聲音穿過口罩傳出。

「小良？」

猛地意識到自己發出了什麼聲音，田青木一縮脖子，把半張臉縮到大衣裡面，低低地咳嗽幾聲：「我感冒了，你還是不要找我說話的好。」說著，便要關門。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路良握住門把，把手裡的一籃子蘋果遞上去，「慰問禮。希望感冒早點好啦！」

「啊……」田青木木訥地接過東西，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又抬起頭看向他，「謝謝！」

看著對方閃閃發光的眸子，路良忍不住想到：這傢伙該不會進去後把蘋果收起來保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