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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景行枕著手臂，眼睛百無聊賴的盯著上空轉，看了一會兒後，視線轉移，落到自己身上那人的臉上。

視線受阻，讓他看起來笨拙得很，因為看不到，他的動作不得章法，滿頭大汗，整個人猶如在水裡過了一遍一樣。

他喘著氣，聲音很重、壓抑，好像下一秒就會崩潰，說出我做不到、我堅持不下去了之類的字眼。

「不行就算了。」施景行喉結上下滾了一下，一個很明顯的咽口水動作，不過宋濯沒有發現，反倒是聽他這麼說後更加緊張，連忙阻止住他的動作，急道：「不。我行的…」

施景行也不是真想停下來，說那話不過也是逗逗他罷了，他不妨礙宋濯的努力，他微微晃了一下頭，目光有意無意落在那人身上，他最近黑了不少，相比以前的病態白，現在看著更健康了，不過不變的是他還是很容易變紅，此時他雖低著頭，但也不難發現他臉紅了。

紅到脖子根、耳朵尖，渾身都透斥著難為情三個字。

「屋子裡的冷氣開得不夠嗎？看看你，全身都紅了，很熱嗎？」施景行一直閑置著的雙手有意無意撩摸起他的背脊，沿著骨骼緩緩下移，溫柔得、像是要撫摸盡每一寸。後背的皮膚很細膩，不過卻並不平滑，施景行的指腹隱隱摸到了幾個零碎的疤痕，這些疤痕都很小，約莫一個指甲蓋寬，這些疤痕不大，不過卻不少，凡是他摸索過的地方零零散散全是疤痕！可以說沒有一塊地方是完好無損的。

施景行以前沒正眼看過他，自然也不會在意他身上怎麼怎麼樣，這次無意的發現太過驚奇，讓他無意脫口而出，問了一句：「這些都是怎麼弄的？」

他好像就是隨便問問，就像是每個人對被傷害的人都會問的一樣。

你怎麼了？這些傷口怎麼搞的？怎麼弄的啊？

不過都是好奇罷了，就像有人問你怎麼了，卻沒有人抱抱你問你疼不疼一樣。

「哈…」宋濯笑了一下，身子打著顫，像是被空調吹得冷，即使如此他也無法忽略身後那隻手的溫度，讓他害怕、讓他發瘋。「自己撞的。」

「自己撞的？」

「…對，自己發瘋撞的。」宋濯似乎已經找到規律，方才的不得章法，現在可以說是如魚得水了，「你不知道…監獄裡怎麼『照顧』犯人的吧？對待那些不聽話的犯人，他們…他們會把他關到小屋子裡…沒有窗戶，也沒有…光。」

「然後…會有獄警過來，教導你聽話…你不聽話就…打手心哦…哈…像不像國小生跟老師？」

施景行沉默的聽著他說，看著他動，他說到手的時候施景行目光瞟了一眼他的手，雖然看得不是很仔細，但施景行還是可以肯定他手上都是疤痕，應該是有些年歲了，疤痕都變得很淡很淺，幾乎貼合膚色讓人找不出來它曾經破損的痕跡，可傷口復原的組織再怎麼也不是原來的了，所以多少也會有些不同。

「還有、電椅…一堆亂七八糟的線貼你身上，電你，他們還跟你說話…說一些讓你認錯的話…」

說到這裡，施景行或多或少都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了，這些傷口都是他掙扎時自己撞的。

「你到底，是個什麼人。」施景行將他抱進懷裡，抬手摘了他一直蒙在眼睛上的布條，露出了那雙氳了霧氣的雙眼。

「你都做過什麼？」施景行問著，手上也按著他的後頸，強硬、不給人拒絕的餘地，親上了那迷茫而顯得有些錯愕的嘴。

兩人霎時調轉了位置，宋濯抱緊他，所有一切都停止著、停止著。

唯獨剩下這綿密的唇齒交融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