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性以欲為歡，如果你要聽到歡樂的歌聲，請不要在人性深處尋覓，神從沒來過這裡。」

——

「謝湫汶！今天這婚非離不可，一點挽留的餘地都沒有了嗎！？」面對面站著的男人神色激動，漲紅了臉，他的手緊緊握著攥成了拳，垂在身側微微發抖，像隨時暴起給你致命一擊的野獸，也像隨時可以分崩離析的高牆。

因為情緒激動他的樣子顯得有些猙獰，男人一米八的個子十分具有壓迫性，似乎隨時會失控揍上他面前的男人，「你就沒有心的嗎？為什麼你就可以這麼輕輕鬆鬆的說不要就不要，說離就離，這麼久的感情對你來說算什麼！」他走上前握住那人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想把他捏碎，但他捨不得，所以在看到那人眉頭微微皺起的時候，他收了力，到底還是不想弄疼他。

「不要離婚…求你了，我不能沒有你…」男人越說越小聲，聲音也帶著嗚咽，可惜謝湫汶不為所動，他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男人知道的。

他的身子最後像失了力一般跌坐在地上，最後跪在他腳邊，狼狽的抱著他的大腿，哀求著：「不要離開我，我什麼都給你，只求你…」求你不要離開我，留在我身邊，哪怕不愛我也好。

這個人，愛他是愛到了骨子了，才會這樣卑微，卑微到塵埃里了，只可惜塵埃並不會為他開出一枝花。

謝湫汶一絲表情變化都沒有，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好像一個包容不懂事孩子的大人一樣，用他的溫柔無限包容著所有。

「葉勤你是個成年人了，不要這麼孩子脾氣了好不好？離婚而已，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對不對？大家冷靜一點把這件事好好處理了，你不想我們以後見面都尷尬吧？好啦，快起來，這麼多人看著呢，嗯，乖。」謝湫汶哄著把人拉了起來，他一如既往的溫柔的看著他，溫熱的手撫摸著他哭濕了的半邊臉，替他拭去眼淚，哄著：「不要哭啦，像個小朋友一樣。」

謝湫汶笑笑，說話時嬌嗔的語氣讓他恍惚的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只是做了一個離婚的噩夢而已，他的湫汶…還是他的，對嗎？

「湫汶…你是不是還…」

「好了，乖一點把字簽了，不要讓我覺得麻煩了，好嗎。」謝湫汶不想給他錯覺，打斷他的話後謝湫汶墊著腳在他的嘴唇落下鄭重而決絕的一個吻，帶著離別的意味，這個吻讓葉勤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怎麼哭了呢？」謝湫汶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頭似乎有些擔憂。

「你告訴我，這一年了，你愛過嗎？」

他沒有問他有沒有愛過我，他問：你愛過嗎？那怕不是我是別人，你有愛過嗎？你會愛人嗎？你懂愛嗎？你…真的有心嗎？

「…抱歉，我好像並沒有。」

這個答案似乎在葉勤的預料之中，但即使在預料之中，但在親耳聽到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很難受。

「沒想到你騙都不願意騙我了。」葉勤吸了一口氣，像是終於看開，也像故作瀟灑，「你想走我就讓你走。」他說著，拿起筆在那份白紙黑字印著清清楚楚的離婚協議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啪的一聲筆被按在桌子上，葉勤紅著雙眼，扭頭對他說道：「可以了，你自由了，我祝你以後不要愛上什麼人，就這麼多情孤獨的過完一生，永遠不要懂愛。」

是祝福，也是詛咒。

他以為孤獨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詛咒，卻不知謝湫汶最享受的卻是孤獨。

他以為一個人活著卻不懂愛是最惡毒的詛咒，卻不知道謝湫汶根本不想懂愛。

就如他喜歡貓，會去貓咪咖啡館摸摸小貓享受一個寧靜的下午茶時光，當夕陽如約而至，他拍拍身上的毛髮，付錢離去，等到下一次的時候或許還會去其他的貓咪咖啡館，撫摸不同的貓咪，他是如此喜歡貓咪，喜歡和它們相處的時間，可是卻不會領養任何一隻。

他討厭麻煩。